云涯儿左冲右突,勉强奔至张雷公之侧,所退之敌疯狂更甚当年,完全不知恐惧,这般怎可能威慑得其。遂又劝说张雷公保全实力,尽快撤离,如此关头,即便战胜,定也会死伤惨重,全然不值。
那边张雷公倒有退意,只敌人来势汹汹,又头顶箭雨,稍有不慎,便会惨遭其害,哪里还敢背身而走,只得且战且退,尽量撤出那箭雨之外。可撤之速度,远不敌对方追击之速,战事仍旧胶着。
继而一边抵挡飞来之矢,一边后撤迎敌。好在敌方虽不知伤痛疲倦,但终究是那血肉之躯,身中数箭之后,渐渐有人不能支撑,倒下马来。黑山军众因此得以轻退至箭矢射程之外。
本来此时应当就此撤去,待到安全之地再思去寻杜远,哪知杜远已率军赶来,见到前方狼藉一片,立刻对张雷公说道:“敌人已疲,此正乘胜追击之大好时机,雷公兄暂且先撤军修整,只等我胜利消息!”说罢即领军摆阵杀上山去。
虽不知为何杜远现才赶来,不过其好抢功之习惯,完全未改。这般见得其径入山去,全无阻拦,云涯儿本也不觉有何不妥,却忽然忆起自己前来目的,心中又甚为担心,故而也与张雷公交代一番,只身追赶。
说也奇怪,明明望得杜远大军奋勇直前,人数众多,可自己于山林之间追赶半天,却是未能见得半个人影,就连喊杀之声也是愈渐远离,而非靠近。不觉心中一紧,立即停下马来,注意周围树木,颇为眼熟,于是以剑在其上刻之标记,继续前行。
大概又行一阵,云涯儿再次停下,朝那四周望去,果然发现那留下标记之树,震惊不已。想来此山也非如何高山,自己也是一路上坡,怎会原地兜圈?而已完全听之不得杜远之众喊杀,说明确实是离其远了,这便更说之不通。
转而观察周围,是一片死寂,莫说未有人影,就连飞鸟走兽也未有一只。推想之下,云涯儿只得断定自己又被困于梦境之中。料想不到的是,往日只以为这梦境是在自己疲乏之时才会产生,而此刻这般精神正集中之时,竟也能进入,实在难以理解。
倒有一事还真是不出所料,云涯儿不惊不忙只等树后那人走出,而观其相貌,却未见得自己期望那般,并非自己身体,而是士口本人。凭着经验,凡其现身,必无好事,这番未夺身体,也不知又要耍何花招,只得冷冷看着,静观其变。
而那士口也如往日那般不紧不慢,于云涯儿身侧转之一圈,口中还不时啧啧几声,回到跟前之后,才轻蔑笑道:“不知廖方将做了这半月女子,感觉如何?是否可以将那原身归还于我,安心做这女子了?”
尽管士口言语讽刺,云涯儿懒得上心,不过听得那一“还”字,还是不禁警觉。照往日来看,这士口虽喜混淆视听,但所说之言,也多半为真。上次还说是要取而代之,今次怎改了说辞,想必绝非一时兴起,不得不疑。
“不必猜了,”士口突然冷笑一声,似乎又已看穿云涯儿心思,直以右拳敲于左掌,一副胸有成竹之貌,“到时自然便知,况且以你这肤浅之见,也猜其不出,何必浪费功夫在这无意之事上,倒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服侍好夫君!”说完便是一阵狂笑,极惹人厌。
这番一闹,还以为其又要说出如何惊人之事来,结果不过就是几句挖苦言辞,想来这士口往日并不如此,怎近来越发狂妄了。既然其不愿提,云涯儿便也懒得再猜,只再寻思如何脱离困境之事。
哪知这士口见己又被无视,面目再而狰狞,直朝云涯儿肩上抓来,幸而这身体本能躲开,才未让其得逞。随之云涯儿迅速抽出身后之剑,记起上次士口也是这般莫明袭来,而后没了踪影,只怪自己未能吸取教训,今又大意。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不但学了些皮毛功夫,又有利刃在手,以士口那几下功夫,未必是已对手。
开打之前,云涯儿还有些疑惑想要一并解决了,故并不急于解决战斗,而是将剑伸去,厉声问道:“你这妖人怎不知好歹,三番五次想要害我与楚阙,于你到底有何好处?若是想要太平要术,自己去取便是了,伤我二人又有何用!”虽明知其不会答,但仍是抱有些许期望。
“妖人?”士口再而冷笑一声,看来还存有一些理智,“不知你往日被这姑娘如此称呼之时,可否想过如此场景还会再现。虽说是你所说,不过在我看来,”而后急退数步,猛击身旁树干,击落些许树叶,大喝一声“不正与当时完全一样么?”竟将树叶如暗器一般吹来,速度极快。
云涯儿只得也退之几步,好不容易看清树叶方位,将之劈落,不禁大为惊讶。幸好这暗器只是树叶,若是精铁所铸,自己未必能够接下。并且这士口不但武艺精进了不少,所说之话也是话中有话,令云涯儿不得不分心去想,无法使出全力。
正如士口所说,自己再见楚阙而将其降伏之时,确实也非用得寻常之法,至今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办到。在那张曼成死后,便再也未能成功过。因是如此,往后渐渐也将此事忘了,如今士口重提,并暗示与当时一样,必不只是说自己附于楚阙身上这等浅显之事。
想之又想,严政之事突然于脑中一闪而过,终是找得了那能将这前后矛盾串联起来关键之物。加之结合今日所见敌军异常,云涯儿心中已有八分定论。只是这士口武艺虽不怎了得,却仍尤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