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尘听罢,便四下去寻常我——夜色暗暗流动,远处几点灯火,夜风拂动树影,显得更为静谧了。他又定睛往前方看去,身着白衣的弟子们已与他们二人拉开一小段距离,但这人群中,哪里还有常我的身影呢?
“楚公子不必再找,他已不在这里”,夏如瑾转向楚陌尘,沉静道:“方才我以为只有自己没注意到他的离开,可现在既然连你也....”
楚陌尘心下思索,夏姑娘平日里便机敏果然又心思沉稳,想必她这样说一定有个中缘由:“惭愧。我也是刚发现他不在这里的。”
“楚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连你也没注意到他的离开,其他人应当也是了。能在众人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消失...恐怕这位常我,不是一般人。”夏如瑾沉吟片刻,复又开口:“你还记得早课时,教室远处那位女子..那位同学吗?”
“你的意思是...”楚陌尘弓身伸出右手,示意夏如瑾前行。两人急行几步,赶上已经要走远的人群。
“都是我都是我,榆木脑袋。这么晚才发现,害我躲了这么久,真是没劲。”常我原来就卧在方才离二人不远的树上,此刻见众人走远,便轻轻一闪身立在地上,绒毛白兔在他手臂上稳稳地趴着,一下晃动也没有。
“想找我?当然找不到啦,我岂能被随意发现,失了面子”,他伸手去捏白兔的垂耳,因着没用力,却让兔子钻进了自己的衣袖。
常我见兔子钻进袖口,赌气似的嘟起嘴角,他伸出右手两指在左臂一点,便拎着耳朵将兔子揪了出来,“顽皮!”他把白兔举到眼前用自己的头去拱,咯咯地笑。
“这些凡人生得俊俏,怎么一个个如此眼拙,张口闭口便道我是女子,可不是让我生气吗。小兔,你说,是不是?”
远处,众人随着未几终于抵达观星台。方才只听未几师兄说是不远处,众人便估摸着不消许久,但未料到居然硬生生走了半柱香的工夫。路上山岩陡峭草木又多露水,等走到观星台门前,都已累得牢骚满腹。
“喂!怎么把观星台建在这么个鬼地方,可别告诉我,我们每晚上课都要在路上经历这一遭?”明星体格本就大些,此时他的额头分明已经渗出滢滢的汗珠来。但一瞥见赵天珺投来带些鄙夷的目光,他还是强缓几口气,直起身子。
“这就是观星台,学习星象天机之地。你们稍事休息,就进去吧——对了,切莫胡乱翻动台内器物,不然...”未几只把师兄妹带到门口,自己却不进去。
要说未几在长安台各位师父面前,其实吃香得很,却偏偏对这观星台内的淳风师父心里发怵。他记起第一次来这观星台时,只是失手碰了观星仪一下,什么后果也未造成,便被师父罚立在门外一个时辰。对于这届将要面对师父的师兄妹,他只能提前予以叮嘱。
“静不下来吗?”未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女声生生打断。这声音的主人缓步前来,她将长发束在头顶,冷眉亮目一动不动,脸色沉着扯动嘴角:“这一届弟子,就是如此求学的吗?”
未几心头一颤,即刻扭身恭迎,“淳风师父,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叮嘱规矩,吵嚷到您了。”
“呵,毛手毛脚的小子,今日倒也成了帮扶他人的师兄?你下去。”淳风师父走到未几旁边,挑了挑右手,她将目光转向涣散一团的弟子,狠狠蹙起了眉头:“校长说你们都是天资不凡之辈,怎么,走几步路便不行了?若还有牢骚要发还不能静心听课,即刻就给我回去。我季淳风,最见不得忸怩作态目无规法之人!”
未几闻言,便即刻悄悄退到远处,没敢抬头,也知道师弟师妹们早都吓坏了,因师父话音刚落,整个观星台便静得什么声响也听不见,只有风声穿过众人衣袂与鬓角。有几个弟子还未从险路的辛苦中回过神来,但听毕,就连喘气声都硬是压了下来。
“既然没人要走,就进来。”季淳风转身走向观星台几步,头都没回的撂下这一句。
“快跟上,快跟上...”
“你先!”
“不不,还是你先!”
“你说这淳风师父这么好看,怎么人偏偏如此凶悍?”
“都别吵了,排着队进去吧,当心这母老虎...不,女老师,又...”
“怎么?还要吵吗?”
师父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这下弟子再没一人胆敢张口,都灰溜溜的并着步子,排队跟上。
未几站在众人背后,再也不似平日沉稳,后怕的吐了吐舌头,他走上前扯住后排师弟的长衫。
“哈哈,那个...师弟,劳烦你告诉大家,今夜学毕,自行返回即可,师兄就...就不接你们了。”
封南绎和夏如瑾并排随着人群往前走,他们沉下目色,四处观察。观星台要比他们意料中开阔许多,本以为是不大的厅台,却未曾料想所有人走进来,都无法站满星台一角。
观星台楼分二层,此刻他们身站的一层,总体呈六角星状,各个角落都放着一座各不相同的仪器,分别对向天边四角。离他们最近的仪器高度不及一人,却长似猿臂,材质看来不似寻常金属,在夜色里闪出沉闷青光。
“这是望天仪(对没错天文望远镜),既能察晓星空异动,还能即刻自动绘制星图,绘成的星图就从那最下面开口落出,晶晶闪闪、如星空分毫不差!我们大疆也有,只是比起这架,怕是逊色了。不过,呵,你们东原、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