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蒙挚总算是明白了,苏哲松了一口气,揉揉太阳穴道:“陛下急事缓办的这个心思,那位高公公清楚着呢,所以他拦你的话头,那可真是一份好心,难道你不该回礼谢谢人家?”
“听你这么说,真是该谢他了。”蒙挚擦擦额上的汗,“不过高湛为什么会偏帮我呢?素日我们虽无摩擦,但也不是特别交好啊。”
苏哲叹气道:“天子身侧,侍君如虎,又处于后宫那种阴诡之地,高湛绝对是个明智聪颖之人。一心忠君,不卷入内宫宠争,不涉足朝政是非,不动坏心思不害人,有机会就不着痕迹地送些人情卖些好意出去,这样的做法,无论将来是何人得宠,何人得位,他一个善终是跑不了的。反而越是那些动作甚多,站位排班投靠这个,支持那个的人,一批接一批地倒下。朝堂如此,后宫……又何尝不是如此。”
“高湛在陛下身边如此重要,人又聪慧,”蒙挚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向常子瑜和苏哲道,“两位先生何不替靖王殿下想办法收伏了他呢?”
“这个不行,”常子瑜摇了摇头,“高湛多年来明哲保身,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拉拢而动摇。再者他离陛下太近了,要想收服他,难免会漏些机密弱点在他手上,一个掌控不好,反而弄巧成拙。殿下争位,要走正道,要加强实力,争取越来越多光明正大的支持。”
“不错,高湛虽然重要,却也不是非他不可,何必如此贪心呢”苏哲笑着接过话头,“以这位高公公的为人,纵然不收伏也不会碍着我们什么事,等将来殿下足够强的时候,他不是我们的人也是我们的人了。”
蒙挚有些羞惭地摆着手,道:“算了,我实在太笨,不插嘴了,免得误你们商量正事。这些话你们不说我不觉得,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三人听罢这话,只是淡淡一笑,萧景琰道:“你多问问也好,有时两位先生不耐烦解释,你问清楚了,我也能明白一些。”
常子瑜道:“殿下这话说的,可不是我们不耐烦解释,而是稍微一提,殿下就明白了,又何必多言呢。”
萧景琰忽然向苏哲和常子瑜躬身一礼,“两位先生不劝我收伏高湛的另一个用意,我明白,多谢了。”
这话只有蒙挚不明白,不过他确实如先前所言,不插嘴了。萧景琰谢的是,两人不把静嫔扯进来,这不是他萧景琰愿意的,而他们两人竟然能顾及这一点,他自然感激。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拱手回了一礼。
苏哲道:“接下来,我们便静观其变吧。”
萧景琰一点就透,“苏先生的意思,让我们顺其自然,不要推波助澜”
苏哲道:“正是,就当我们从未涉入党争,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个时候,谁添乱,谁倒霉。”
蒙挚笑道:“我看誉王忍不住不添乱吧?”
“这个时候陛下喜欢静,谁能够静下来,他就会偏向谁。”苏哲看向萧景琰,“其实后宫的情形,也是如此。”
萧景琰会意,“苏先生放心,除了宁妃娘娘,我母妃算得上是宫里最静得下来的人了。”
苏哲道:“静妃娘娘聪慧过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却说宫里,梁帝一言不发跑到了芷萝宫,一应人等,一律不见。只将静妃拢在怀里,闭着眼睛嗅着她颈间的气息,也不说话。静妃安安静静的待在梁帝怀里,什么都没有问。
梁帝罢朝两日,这两日也没出芷萝宫,静妃自然也就没有去正阳宫请安。皇后与越贵妃都想见到梁帝,两人的目的奇异的相同,皆是想要确认,太子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不同的是,前者是要把太子踏死,后者是想要补救。
这时候,没人觉得梁帝跑静妃宫里有什么不对,因为以静妃的性子,一定是对此事不闻不问,而梁帝显然不想听任何人问有关太子的问题。
然而梁帝事前真的不知道太子的事吗?真当他的暗司是吃素的么?该发的火,早在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发过了。不管如何,太子和誉王都是他儿子,即便他刻意将两人抬起来打擂台,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希望太子就真的如此扶不上墙。
原本梁帝并没有想好要谁接替他的位置,毕竟在皇长子还在的时候,对于弟弟妹妹他都有教导,真的是兄友弟恭,他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位置传给别的人,皇长子就是现成的人选。
然而,有很多事情往往超出了人的预料,那时候,他一直放在心底的云笑他都没有看到最后一面便去了,而云笑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一方娟帕,那是他与她初见之时,她的娟帕被风吹落,他帮着去给人寻回……之后,他们就结缘了。所以那方娟帕云笑一直保存的很好。可云笑濒死,却是将那方娟帕从中剪成了两半,然后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云笑在通过娟帕告诉他,她的死并非自然,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后宫的控制如此轻忽,他完全一点头绪的没有,然后看到了很是病弱的景宁,当时他的想法就是赶紧把景宁带离瑶云宫,所以他直接抱着景宁去了宸妃那里,果然,有了静嫔的治疗,景宁好了起来。
梁帝想要查出到底是谁害了云笑,并要连他一岁的女儿也要除去。这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言阙那封信,察觉了不对,他怀疑言阙那封信是伪造的,便言语间试探了一下,确认之后,也没有将信拿出来,因为这时候,拿出来反倒都尴尬。
梁帝憋足了劲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