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两人讨论了接近一夜,最后达成了共识,一方面顺着消失了的传旨太监那里查,一方面当秦玲珑没有死来查痕迹,而他们要得到那些传旨的讯息,接旨的人是绕不开的,所以他们也在等能够向他们求证的时机。
第二日凌晨萧景宁回到九锡府后,便将已经冷却的冰续草药水用十几个瓷瓶分装了,留下了一份,将金针入肉的一端插在药水里浸泡。
苏哲在这一次很自觉的将手里的事情安排下去,江左盟的事情,就交与了黎刚和甄平,特别交代了童路那边的事。国丧期间不允许花天酒地,因此螺市街的欢笑场全部歇业,苏哲交代十三先生将人撤离,并让人告诉童路,若是有必要,可将妙音阁扔出去,对于那个隽娘,他们看出隽娘对童路似乎起了真意,便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将她策反,因此并未将她身份存疑之事告知童路。
在苏哲有条不絮的安排着事情之前,萧景琰接到皇命去了几处军营节制换防,算算时间,等他回来,苏哲也该醒了,便也没人将苏哲接受治疗的事告知告知于他。而梁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卫陵礼佛一月,与萧景琰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回宫,这个时间正好。
终于到了施针这一日,常子瑜教导三小时不时的看向苏宅的方向,蒙挚执勤时也下意识就往那边望。整个苏宅在严阵以待的同时不时激动的看向苏哲的卧房,宗主的病能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这个消息在这七天里在京的江左盟弟兄中间流传,当然,那日萧景宁那句“难不成江左盟的弟兄们废物到了如此地步,只要你这个宗主不在,便会乱阵脚,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坚持?”也流了出去,所以现在整个江左盟弟兄都憋足了劲儿,绝不能在这期间掉链子,谁要掉了链子,兄弟们定会大刑伺候。
卧房里除了苏哲这个病人外,就只有萧景宁和宴大夫,平日里宴大夫经常为苏哲施针他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全身都要施针……看着面无表情的萧景宁,他抓着衣带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貌似镇静的脸上,眼睛却不敢看人,耳根难得的红了起来。
萧景宁:???
宴大夫依旧满脸严肃,如果忽略他眼里的戏谑的话:“愣着干啥呢?还不赶紧脱!”
苏哲:……
萧景宁总算反应过来苏哲为啥这模样了,远目……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快五十了,行医的时候,哪里管什么男女大防,但这事向来男子又不吃亏,苏哲这表情怎么那么像被那啥的小姑娘呢?于是她一翻白眼,“苏先生,你放心,我是大夫,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苏哲:……
最终苏哲还是屈服在了两位大夫的“淫威”之下,默默的宽衣解带躺好。萧景宁平时就没什么表情,在行针的时候就更严肃了,从针包里捻起一根根经过处理过的金针,如行云流水般扎在苏哲身上,扎遍全身,还得注意着顺序以及苏哲的脉息承受时间,这一次施针用了整整三日三夜,宴大夫在旁能做的也只是帮她把用过的金针再次浸到冰续草药汁里再插回针包上,其它的他是学习居多。
苏哲在开始施针不久之后便已沉沉睡去,实际上原本苏哲不用沉睡这半月的,但在施针后的一段时间,他不能有一丁点劳神,萧景宁知道这是个极不配合的病人,他根本不可能不管外事,所以萧景宁很腹黑的在冰续草药汁里面兑了好几味助眠的药物,直接告诉苏哲第一次施针后会昏睡半月,这事她连宴大夫都没有说,反正估计也没人能再遇到像苏哲这样中了火寒之后选择完全解毒的人了,即便是有,她定的这个方案,相信别的大夫也很乐意执行,再听话的病人都不如躺着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在她和宴大夫行针的第三日,赤焰军赤羽营副将卫铮被悬镜司夏秋的人诱抓了,消息传到京中江左盟弟兄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苏哲已经昏睡了十日。
而这时童路也已经被秦般若抓走了几日,跟着的江左盟弟兄们在示意童路扔出妙音坊后,誉王的人以抓捕逆犯为名查封妙音坊,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秦般若看隽娘对童路起了真心,便将童路控制着不杀也不放,要把她这个师姐撰在手里。隽娘伤心之余接到了江左盟的传信,犹豫了一会,想到秦般若翻脸无情的嘴脸,便毅然听从了江左盟的安排,当起了双面间谍。
卫铮被捕的消息萧景宁比江左盟要先知晓,只不过她接到的消息是,悬镜司不知为何抓捕了药王谷少谷主素怀,她是见过素怀的,当时她就觉得素怀身上有军人血气,应当也是从过军的,只是并没有多问。而十三年前她只有五岁,军营那地方,是不会带她去的,所以赤焰军的其他人,她并没有见过。
这一次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她自然是让详查,在还没得到结果的时候,宫里也出了问题,言皇后突然带着太医在芷萝宫搜出了浣葛草,说是长期熬制此草给陛下喝,对陛下龙体有恙,于是言皇后让人封闭了芷萝宫,不许宫女太监们出入,并将静妃带到了正阳宫问话。
“浣葛草?”萧景宁冷哼一声,“看来也不过是寻一由头想要为难一下静妃娘娘,但是这浣葛草的理由也真是牵强得可以,这仅凭浣葛草便要对父皇身体有恙,那静妃娘娘每日得熬她那芷萝宫的正宫那么大一间屋子的草给父皇喝才行。皇后来这么一出,应该也不是为了不痛不痒为难静妃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