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挚功夫走的刚猛一道,每一拳都带着风雷之声,干净利落毫不花哨,萧景宁选择的却是正面硬对,一拳一脚看似没有章法,却是同样的简单粗暴,毫不拖流带水,与先前同飞流切磋不同。
苏哲看了许久之后,忽然道:“黎刚,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黎刚一脸懵,宗主怎么说得没头没尾呢?
苏哲仔细再看了一会,才道:“景宁这武功,似是经过战场淬炼,其中竟有几分父帅的影子。”
黎刚听罢看得更仔细了,好一阵子才道:“宗主你不说没什么,一说还真是,据现在流传出雪女的事迹,她前年灭了青龙寨,而她行踪诡秘,谁也不知她是不是还做了别的,说不准真跑战场上了也不一定……”
蒙挚一拳直击萧景宁面门,萧景宁身子斜退半步,手掌成刀格在蒙挚小臂上,同时另一只手亦作刀状顺势就劈向蒙挚心口,蒙挚的拳头堪堪擦过面颊,拳风将萧景宁耳边的发丝带起。在被格挡之时蒙挚另一只手亦握拳挡在心口,恰好挡住了萧景宁那手刀,蒙挚收回拳头同时身子一矮扫向了萧景宁下盘。萧景宁拔地而起,一脚向下劈去,蒙挚就地一滚,翻身跃起,亦一脚踹向萧景宁。萧景宁那一脚堪堪落空,旋即身子后仰,一手抓住蒙挚脚踝,顺着力道向后一拉,顺势起身,一脚扫向蒙挚立足之地。
说起来已经拆解了许多招,但其实不过瞬息之间。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难分轩轾。
蒙挚一向醉心武道,但这些年来在大梁一直未逢敌手,榜首乃是大渝玄布,他连金陵都没怎么出,又怎可能遇见。今日这一战虽然是一时兴起,但却是这些年来最为畅快的一次,蒙挚能感觉到萧景宁未尽全力,而他也有三分留手,毕竟又不是敌人,没必要以命相搏。
这番对战若是让人知晓,定让众多好武之人向往,榜二与榜七的切磋,不是谁都能看到的,然而没人知晓,看客仅有三人,苏哲、黎刚与飞流。
两人同时收势结束了切磋,蒙挚是满面红光,萧景宁却依旧淡然得跟刚刚打架的人不是她一样,让几人有种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她目光看向苏哲,被看的人自觉的将手伸了出来,萧景宁上前为他切起了脉,随后点点头,松开了手腕。
“恢复得不错。”
“我是觉得比以前好了许多,让你费心了。”苏哲看着萧景宁的眼睛,“你来,不仅仅是为探病吧?”
“下月底,三月之期就到了。”
苏哲手一顿,将目光从萧景宁身上移开,什么话也没说。
“果然如此。”萧景宁眼波流转,“我不会允许你陷到那境地的。”
“悬镜司门口以及卫夫人的事,是你安排的。”
“是。”
“文远伯无官无职,仅仅只是祖荫下来的一个爵位,他有何特殊之处,可以引得你的注意?”
“若无特殊之处,滑族何必大费周章,用秦王曾经的皇子玉佩来将邱明母子逼走?”
“什么?”蒙挚眼睛瞪得老大,“文远伯那事是滑族干的?也就是说那文远伯夫人是滑族的?他们怎么会瞄上文远伯呢?”
“就是不知滑族在算计什么,我能做的便是不让文远伯为他们所用。”萧景宁随口将此事带过,“这些都不重要,你也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小……苏先生,”蒙挚完全搞不懂萧景宁的意思,一脸懵圈的看着苏哲,“你们刚刚在说的难道不是文远伯吗,什么转移话题?”
“蒙大哥,景宁在和我说卫铮。”苏哲向蒙挚解释了一句,随即看向萧景宁,“你知道,我没别的选择。你固然做了安排,但是卫铮在夏江手里,只要卫铮被救,夏江和誉王都会把这事和景琰扯上关系,他们的目光不会因此移开。”
萧景宁不为所动,这道理她当然明白,“你的选择我认同,但是那个结局却不是我要的。”
“你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你的应对之策,便是以你这副孱弱身躯,去悬镜司与夏江斗智斗勇么?”
“苏先生怎么会去悬镜司?”蒙挚鼓着一对牛眼,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最后还是看向了苏哲,面色很不好看,“我知道我笨,但是公主殿下的话应该是对的,所以救出卫铮的代价便是苏先生吗?这个我绝对不同意!”
“我不会有事,只要你们配合得好,来得及时……”
“我不想要那个可能,”萧景宁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苏哲的话,“告诉我,你选择的是哪一日?”
苏哲一愣,回道:“初五。”
“我知道了。”萧景宁点点头,双目直视苏哲,“这几日会有一个人跟着你,他武功不是很好,我希望不会有人为难他。”
苏哲讶然:“你想做什么?”
萧景宁却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微上扬。
这一年的除夕封笔仪式后,没了太子,皇子中萧景桓和萧景琰是七珠亲王,两位皇子地位较别的皇子尊崇,但萧景琰御赐的年例比萧景桓少了两样,把言皇后母子喜得眉花眼笑。
由于是国丧期间,一切从简,皇家年宴上都没有歌舞,只帝后二人象征性的敬了几杯清酒,酒过三巡之后,与往年一样,细数众人今年功绩,梁帝兴致不高,在高湛提醒子时将至之时,他连酒杯都没放下,随意的向着萧景琰道:“景琰去年已经有了经验,今年还是你安排吧。”
四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