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陌倒是一脸淡定：“公司确实有点忙，但一个晚上耽误不了什么。”
奶奶不镇定了：“田田，你和小蔡闹矛盾了？”
这话问得栗知一头雾水，她转头看向蔡子陌，摊摊双手，似乎在问“什么情况这是”？可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扁样，不做解释。
“没有啊，奶奶你为什么这么说？”栗知故作奇怪地问。
“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小菜菜吗，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叫蔡子陌的。”
老人家简直是恋爱的神助攻。
栗知飞快转动眼珠，要怎么解释，要怎么解释。
“哦，奶奶，最近常看一些古书，里头说情侣之间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能随便取外号的。”
奶奶像个较真的孩子，纠正她：“那是夫妻的相处之道。看来，你对小蔡还是那么一往情深。小蔡是好孩子，值得珍惜。每年都来看我……”。
栗知恨不得化作一缕青烟，轻轻飘走，不带走一片云彩。扯来扯去，扯到夫妻上了。蔡子陌又该嘚瑟自恋了。
蔡子陌很无耻地补了一句：“小菜菜，挺好的。”
袁田小时候和奶奶一起住，中学以后跟父母住一起，父母双双离世后，便又住回来。偶尔也在外头公寓小住。
奶奶让田田回来住，也是情理之中。但为了帮栗知脱身，也为了帮自己省钱，毕竟合同里没有睡觉这个项目。
蔡子陌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奶奶身边。他诚恳地说：“奶奶，田田现在还不是完全的自由身，案子仍然在调查之中，多待一个晚上可以，明天还是要回去的。”
奶奶这些年思念孙女，常常以泪洗面，患了眼疾。看东西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见点光。今年更是严重，眼睛基本就是摆设了。
上回蔡子陌来了园，一番揪心的忆往昔后，陶姐建议找个人假扮袁田。
老太太年龄大了，说不定哪天就驾鹤归西。反正眼睛也看不见了，不如了却一个心愿。总比带着遗憾离开好。
蔡子陌开始并不同意，且不说袁田究竟在还是不在，以老太太的情商智商，识破一个谎言易如反掌。
尴尬收场是小事，就怕老太太更伤心。
陶姐却保证，你只管找人，其他的她会安排好，包括老太太的各种疑问。
栗知趁着蔡子陌陪奶奶聊天的时候，自己四处逛逛。
挺大的一个院子。紧挨着大门的，是个天井，用木根种了很多的肉肉，墙根还有几棵大的芭蕉树。
天井过来是会客厅，老楠木家具，连同蔡子陌坐的小板凳都是精雕细琢的上好良木。
两边是卧房，上下两层。
老太太住的是后面那一栋。从这一栋到后面的一栋之间，会路过一个漂亮的花园。
栗知独自漫步的时候，刚好陶姐交代事情出来。她带着栗知熟悉环境。
“嗯，内个，陶姐，我有些疑问，憋着怪难受。而且很容易在奶奶面前穿帮。”
陶姐一看便是精干的人，她水波不惊地看着栗知，回答的避重就轻：“栗老师，你我都一样，是来工作的。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
鬼才相信。从刚才的观察来看，奶奶非常相信陶姐。而且她们之间互动的熟稔程度，肯定相处了5年以上。
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陶姐又补充了一句：“田田的舍友中毒，成了植物人。当时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田田。因此，栗老师今后可能得注意措辞。别让奶奶想起伤心事。”
掩耳盗铃。
如今“袁田”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
午饭的时候，陶姐没有一起吃。
了园是有规矩的地方，只有主人及主人的客人可以上桌吃饭。据说给工作人员的待遇不错，但阶层差异跟钱一样，是个不可逾越的东西。
除了陶姐，还有厨房的、园艺的，以及其他人都在厨房另开一桌。陶姐按照正常上下班时间过来，所以她回家了。
饭桌上，奶奶一个劲儿地叫田田多吃，摸索着要帮她夹菜。当然，这些都有贴身保姆琴阿姨代劳了。
“田田，你给小蔡夹菜，快点快点。”看得出，奶奶是真喜欢蔡子陌，生怕怠慢了他。
栗知应声附和，往蔡子陌碗里夹了一块八角。
“小菜菜，吃菜菜。”声音里头难掩幸灾乐祸。
蔡子陌没有生气，反而很安静，很沉默。是不是声音相同的人，性格也相同。袁田以前也经常恶作剧地往他碗里放姜葱蒜这些大料。
他盯着栗知看，似乎在看她，又像在看另一个人。
见他不接招，栗知没享受到捉弄人的快感，故意撒娇地说：“奶奶，小菜菜不肯吃，可能是他口味变了，不喜欢了。”
奶奶关心地问：“哪个味道不对，赶紧跟厨房说。琴阿姨，去把厨房的人叫来。”
眼看着奶奶兴师动众，蔡子陌及时制止，“哪能啊，奶奶，特好吃，特美味。”说完，他用眼角瞥了栗知一眼，用筷子夹起八角放嘴里，慢慢咀嚼。
栗知惬意地绽开笑容，甜美，像山泉一样清冽。蔡子陌没嚼动一下，栗知便欣喜地想象他被八角呛得七荤八素的感觉。
她有节奏地扭动头和肩膀，如果可以，她会拿起筷子敲打饭碗，击乐庆祝。
蔡子陌由始至终都很平静，完全没有吃八角应该有的坏表情，坏情绪。
他怔怔地望着栗知，然后优雅从容地从嘴里取出八角。
完！好！无！缺！
苍天啊，前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