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凛冬,床帐之内却尽是艳糜轻吟,巫山半夜二人方才睡了过去。
因前一夜燕迟要的太凶,秦莞第二日天色大亮才悠悠转醒,今日不必赶路,她的神思也放松了下来,竟然没有按照平日的作息起来,一看外面天色,当下一惊,这才叫了茯苓等人进来侍候。
“怎么不叫醒我?都快午时了。”
茯苓掩唇失笑,一边为秦莞更衣一边道,“殿下离开之时吩咐我们不许叫王妃起来。”
说着话,便又看到了秦莞身上暧昧的痕迹,这一月以来茯苓总算是习惯了,当下准备热水给秦莞洗漱沐浴,秦莞虽然不算娇生惯养,可如今正当好年纪,一身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便是茯苓看着都心生欢喜,如今每每看到她身上留下痕迹,茯苓心底都要埋怨燕迟几句,却又不敢明说,只得更尽心尽力的照顾秦莞,等收拾好出了内室,外面日头又更高了两分。
燕迟已经出去,也不知何时回来,秦莞便自己先用早膳。
雁江以南的天气不比临安严寒,再加上今日起了日头,天气便格外的暖和了几分,用完早膳,秦莞便想出院子走走,此处民宅虽然占地不大,却也还是有一处十分精致静雅的中庭,秦莞走出门来,便看到中庭之中几盆兰花开的正好。
浔娘见秦莞喜欢,便道,“这院子乃是先王妃的陪嫁,当年先王妃的陪嫁极多,产业更是遍布大周,这些产业多年来都有人照料,此处的看院管事从前是做过花匠的,这才将这兰花照看的极好。”
凛冬时节,几盆君子兰翠绿如滴,半开的兰蕊芬芳馥郁,自然是养花人的功劳。
秦莞笑道,“从前在府中也养过几盆兰花,倒是没有这些养得好。”
前面秦莞和浔娘亲切的说这话,后面邓黄二人跟着,并不插话,秦莞在外面走了片刻,见燕迟还未回来,便有些担忧,茯苓见状便道,“时辰尚早,殿下没有这般早回来的,王妃不若进暖阁候着?”
秦莞没有出门的打算,如今风头正紧,她不想给燕迟惹任何麻烦。
点了点头,秦莞进暖阁找了一本医书来看,南下路上无趣,燕迟每到一处便要叫人去寻医书来,一路下来果真寻到了几本古本,茯苓沏了茶,秦莞捧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今日始邓黄二人倒是不再多话,只是不论秦莞在哪里,她们都要侍候在近旁。
秦莞在暖阁看书,没多时茯苓进来低声道,“邓嬷嬷和黄嬷嬷在外面候着,让她们去歇下她们也不去。”
秦莞瞟了一眼门口,笑着道,“无碍,她们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等到了日暮时分燕迟才从外面回来,随行的范鑫和白枫二人面上皆是喜色,等进了暖阁,秦莞便起身给燕迟更衣,“今日可顺遂了?”
燕迟点了点头,落座之后才道,“严州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御令,昨日我去见的乃是如今的严州总兵,此人与我父王有旧交,因才得了御令,所以昨日他很是心慌,并不应我所言,我让他考量了一夜,今日总算给了答复。”
秦莞闻言不由弯唇,“那便好,只是严州距离朔西不算近。”
燕迟笑,“我只是令他按兵不动罢了。”
秦莞略有疑问,燕迟道,“锦州驻军已经跟随安阳侯北上,如今南边也就黔州、建州和严州几处驻军甚多,严州在最北面,皇帝极有可能抽调严州的驻军北上,如此一来,南边便空了。”
秦莞皱眉,燕迟又道,“南边几处重镇素来有重兵驻守不是没有原因的,西南有许多少数部族蠢蠢欲动,多年来并非真的臣服大周,还有东海之上的贼寇也不容觑,皇帝如今想必十分恼怒,或许顾不到这些也是有的,他若掉南兵北上,南边便失守了,一旦西南部族群起攻之,想救都来不及,加之我也不希望朝中调集重病西征朔西,因此稳住南边几处守军很有必要,如今皇后和太子北上,虽然是谋逆之名,可北府军加上朔西军,胜败难料,底下这些人都不是蠢笨的自有观望之心。”
秦莞闻言心头不免一烫,到了如今地步,燕迟到底还念着大局,虽然也有私心,可只凭这一点,燕迟之赤胆便胜于世人,“皇帝应付北边本就力疲,我们只需说服南边守军按兵不动,朔西便可安然无恙?”
燕迟笑,“正是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的到底是少数,这些人都有妻儿老,我也不愿胁迫,可找个由头按兵不出却简单的多,虽然可能也有忤逆今上的罪责,可这些人如今也是畏战的。”
秦莞闻言双眸微暗,“北边的情形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大周是否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秦莞生下来便是周人,这种故国的归属感让她心底生出忧患来,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母国生出战火,大厦将倾,纵然她身边有燕迟照拂,可想到乱世将至百姓困苦,她到底有些不忍。
燕迟便揽了秦莞坐在自己腿上,“乱是必然的,只是北府军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还不知。”
秦莞倚靠在燕迟肩头,“皇后忍了二十年,如今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北边先打起来,朔西倒是能安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