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寻风的问题,秋皖陡然清醒,装着不动声色,仍旧闭着眼。故意用懒散的声音回答,“嗯,一个传媒公司老板,傅成远,之前合作过。”
寻风听完,继续盘算要怎么问,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吞了下口水,说“是吗?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和他打招呼,而且好像,还有点······紧张?”为掩饰自己的意图,寻风故意用一种轻松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秋皖的反应。
秋皖并没什么动静。寻风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表现的满不在乎,自己反而会心安一点,安慰自己根本没什么,是自己想多了。
过了许久,秋皖才慢慢开口,“可能看到一群保镖,凶巴巴的~”说完,侧了侧身,把外套裹紧,作势要睡觉。
果然寻风没有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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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寻风都没有再说话,秋皖把半个脸脸藏在头发后,一直装睡,紧皱着眉头,想着往事,忧虑该怎么告诉寻风,或者……怎么继续瞒下去。
各自都怀有秘密,气氛里满是压抑,克制。
回到家,秋皖直推说着累了困了,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寻风躺下之后,秋皖也没有靠过来,继续背对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寻风依然睁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盯着秋皖的背影看,安静的夜里,满是她均匀的呼吸声。寻风这时候脑子里翻江倒海,最近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汇聚在拥挤不堪神经处,叫嚣着,拉扯着,心烦意乱。
思索了半天,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一探究竟的执念,终于,轻轻掀起被子,又缓缓的放在一边,眼睛一直注意着秋皖的动静,他知道秋皖睡觉浅。蹑手蹑脚的,下了床,鞋也没穿,一步一步踱出卧室。
出了卧室,才常常呼了一口气,刚刚一直在憋气。
走到客厅,也不开灯,在黑暗里找到秋皖随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包。打开。
慢慢在包里摸索着,果然摸到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寻风迫不及待地掏出来,打开——
“你在做什么?”背后,秋皖的声音突然响起。纵使寻风多年刑警生涯的历练,造就了非比寻常的心理素质,但面对秋皖,他永远无法招架。
心虚的寻风立马把卡片放回原处,包就来不及拉上了,只能任由它大咧咧敞在那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秋皖正好把灯打开。
一屋子猛然被灯充斥,秋皖和寻风的眼睛都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秋皖走到寻风跟前,站在那里不动,低,心里已全部明白,但她不打算点破。寻风会暗地里做这件事情,说明他还不想摊开了说,自己也没必要首先说破,因为现在自己也没想好怎么说。
“不睡觉干嘛呢?”秋皖低头看着寻风,眉头紧蹙,不知道是因为光的刺激还是对寻风的不满。
“我······我来喝口水,顺便,坐一会儿······凉快······对,刚才觉得有点热······”寻风尽力克制自己回答得不要坑坑巴巴的,但还是无法做到。心里暗骂自己的蠢,秋皖肯定知道,既然她给了台阶,自己就着下去就好了。
·······
沉默之后,秋皖淡淡地开口,“那喝完了吗?现在可以睡了吧。”
“嗯,走吧”寻风站起身来,主动拉起秋皖的手,不料只感到一阵冰凉,“手怎么又这么冰啊,我给你暖暖。”寻风讨好一般地对秋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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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床,寻风把两个人的枕头换了方向,这样秋皖躺下之后,脚可以直接踩到他肚子上。一入冬秋皖手脚经常凉,寻风总是这样给她暖脚。
重新躺下的两人,传递着温度,寻风边给她捂脚边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中医吧。”
“·······”
“调理调理,顺便······顺便,也该准备准备·······不止爸妈,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了。”
孩子,听到这个词的秋皖心脏漏了一拍。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怕一说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压抑,委屈,眼泪,不甘和害怕。往事就像一只沉重的壳,她无时无刻不在背负着前进,只是有时候沿途的美景欢乐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但更多时候,她总是在那一种压抑下苦苦挣扎存活。
说了一个谎,必然要编无数个谎来圆,怪不得大人总教小孩子不要说谎。因为这代价太大,这过程太辛苦。
她知道自己的壳沉重也破旧,总有一天,会随着外的风暴被掀翻,到时候裸露出的,有什么呢,有自己拼了命藏起来的东西,是,不堪,肮脏,包袱······
秋皖不答,寻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第一次,秋皖第一次觉得,寻风离自己太近了,近到随时都可以发现她所有隐藏的秘密,她苦苦挖掘深坑埋葬的过往。
直到破晓,秋皖依然没有睡着,时刻提防着寻风再次起夜去找那张卡片,那张卡片,是一个口子,但一扯,整个秘密便会浮现,她不敢冒险。虽然寻风早已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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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秋皖只眯了一会儿就醒来了,寻风还在沉睡。秋皖不愿意叫醒他,只是自己慢慢挪动双脚下床,首先便是走去客厅,找到包里的卡片,撕碎扔进马桶,看着碎纸片在漩涡里消失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