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盐,寡人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齐宣王身子前倾,盯着钟无盐的眼睛开口道。
“大王请问,民女知无不言。”
你既然说独自在荒野生活了二十余年,但是在刚才的言语之中,对齐国上下和当今时局,似乎颇有见地,那么这些讯息你是如何知晓?”
齐宣王的问话让大殿上的臣子们纷纷报以同感,这女子既然说长时间独处山中,又如何能知这红尘世外?
“回大王,是民女的恩师指点。”
钟无盐这句话一出口,大殿内的臣子们猝不及防,像被石头砸中的水面,原以为她只是一个荒山野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有师门的人。
“你师父是谁?”齐宣王问。
“云梦山的鬼谷先生。”
钟无盐的回答,更是石破惊天,让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相貌极丑的女子,居然是名震天下的鬼谷先生的高徒,如此说来,那她之前所说的话,也就并非是狂言妄语。
大臣们纷纷用复杂的目光看其向向齐相邹忌,邹忌神情平静,脸上没有起任何一丝波澜。
“什么?鬼谷先生回齐国了?他何时回来的?”齐宣王惊讶中透着一丝兴奋,他们父子两代都曾邀请鬼谷子来朝中效力,可惜都被婉言谢绝。
不过即便如此,只要鬼谷子仍在齐国居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慑邻国。
“恩师来齐国已一月有余。”钟无盐道,“他老人家不愿惊动各方,所以行事低调,还望大王见谅。”
……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此时寂寂无声,似乎都在这里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唯独淳于髡笑容灿烂。
数年前,他曾在淄水河畔和鬼谷子下了一盘围棋,亲身聆听过鬼谷子的教导,一直充满着感激之情。
既然这名女子竟是鬼谷先生的门徒,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
“那么钟无盐,你这次下山,自荐为寡人的王妃,是鬼谷先生授意?还是你自己的意思?”齐宣王再次抛出一个犀利的问题。
大臣们盯着钟无盐,如果真是鬼谷先生授意,那么其间意义极为重大。这就说明鬼谷先生对齐国的内政外交不满,准备亲自让弟子参与其中。
邹忌平静的外表下,早已风起云涌,如果鬼谷子介入齐国的政事,那么自己许多的计划,就要重新考虑。
“恩师不知我要来,是民女自行决定。”钟无盐很快回答道。”
“那么这件事,鬼谷先生知道吗?”齐宣王又问。
钟无盐摇摇头,“先生不知。”
他的回答,让在座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邹忌不动声色的瞟向齐宣王。
齐宣王面无表情。
而这份表情,反侧让邹忌瞳孔一缩,按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弹了弹。
……
“钟无盐,若你成了寡人的王妃,你会对寡人有何帮助?齐宣王问道。
大殿鸦雀无声。
许多人都被这个问话给惊呆了,打完,对钟无盐居然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周记的眼神闪过一道寒光。
“民女若成为大王的王妃,利用鬼谷先生所学,辅佐大王,排除奸人。任用贤臣,使齐再次恢复盛世。”
钟无盐说这话时,语气平淡,这和对话的内容。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众人听她的口气,哪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妃子?完全是相国的口吻,想到这里,又纷纷把目光投向邹忌。
邹忌冷笑一声,对齐王开口道,“大王,正妃乃是管理后宫,如果由妃子来干政,那说明朝廷无人,而我这个相国,真的要回去种地了。”
“相国,自古夫妻本为一体,丈夫的事,就是妻子的事,谁说做妻子的?不能帮助丈夫治朝理政?”
“古法有之,谁说没有?“邹忌质问钟无盐道。
钟无盐神情不变,微微一笑道,“秦国因商君变法而富国强兵,辅助秦王,让秦国一跃成为七国之首,她变的就是古法,所以说古法虽好,但永远不能代替新政。”
“说得好!”淳于髡拍着膝盖大声说道,哈哈大笑。
皱忌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反驳,毕竟商鞅变法天下闻名。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也是集体的失声,心里对钟无盐的反应能力赞赏有佳,可是碍无相国的颜面,所以干脆什么话也不说。
齐宣王看着钟无盐,徐徐露出一个笑容,用目光扫视众臣,之后嘴角一抿下了决心,朗声开口道:“各位爱卿,既然钟无盐是鬼谷先生的高徒,又愿一心意辅助寡人,那么寡人……”
“大王且慢,臣有话要说!”
齐宣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相国邹忌打断了。
“相国,大王的话还未讲完,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有尊卑之分?”淳于髡冷声喝问邹忌。
齐宣王微笑摆摆手,“相国也是一时情急,寡人不会怪罪,相国请讲。”
邹忌道:“多谢大王,微臣确是一时情急,还请大王恕罪,大王的正妃乃是一guó zhī mǔ,虽然钟无盐才智过人,但相貌极丑,若选她为正妃,恐怕在其他诸侯国眼里会贻笑大方,所以,若她为大王的正妃,必然有辱国体。”
齐宣王笑了笑,“钟无盐,相国之言,你怎么看?”
钟无盐答道:“孔夫子曾有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圣贤早就说过了,人不可以貌相,更重要的是,国强才有国体,一个弱国的国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