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城郊,一处庄院。
天阴沉沉的,还下着零星的小雨,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缕一缕的黑烟,那里是附近的铁矿冶炼场。
马车在朱漆大门外缓缓停住,那个叫丁福的圆脸管家在车夫搀扶下抬腿从车厢里走了下来,身后跟着面色冷峻一身黑色裘服的孟胜。
他抬眼看向大门,门口立着的两个石狮居然比一般达官贵人家大了足足两倍,他鼻子哼了一声,暴发户。
两人下车之后,守在门口的两位大汉立刻点头哈腰的将两人迎了进去,穿过悠长如一个世纪的走廊,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韩国首富薛丰的卧室。
自今年入冬以来,他染上风寒,已经卧床近一月有余。
看见床上这个脸上没有半点肉的干枯老人,孟胜很难想象,这就是韩国的首富,在他印象中,有钱人不都个个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吗?
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孟胜捻了捻鼻子,沉默的站在门口处。
薛丰斜靠在床榻上,一名乖巧的丫鬟正在轻轻帮他揉着腿。
管家丁福上前恭恭敬敬的弯腰作揖,低声道,“丁福拜见老爷。”
“什么事?”
薛丰一直闭着的双眼,突然微开一缝,一道凌厉的寒光,直射出来,盯着丁福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而一旁的孟胜,也被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遍,让他周身的血液瞬间冻了一下。
……
丁福把薛贵应韩翠要求下令释放宜阳铁矿的工奴一事大略说了一遍,又解释道,“虽然老爷,将矿上的事宜全权委托给少爷处理,但兹事体大,小的还是想事先向老爷通禀。”
薛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他颤动的手指上看,孟胜知道这事绝对让这老头气得不轻。
薛丰摆摆手让丫鬟出去,丁福忐忑不安的亲自动手把门关上。
丁福回转身,薛丰飞出一个药碗狠狠砸在他脸上,丁福惨叫一声,捂着脸一动不动地跪着。
“就是因为他做事不动脑筋,我才派你到他身边,你是怎么做的?”
薛丰瞪目吼道,然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丁福赶紧上前帮他揉着胸,好半天这个韩国首富才缓过劲来。
“你现在给我滚回去,告诉他,我还没死,这么大的事由我说了算!铁矿足足有5万人,他这蠢货说放就放,还有那些战俘呢?这些人还轮不到薛家做主,快30岁的人了,还如此色令智昏!他居然敢打公主的主意,是想让我们薛家一族400余口替他陪葬吗?”
薛丰说一句话,就喘一口气。
丁福唯唯诺诺,丝毫不敢顶嘴,他跟着薛平身边鞍前马后20余年,还从来没有看他发如此大的脾气。
一直立在一旁不吭声的孟胜勃然变色,双手抱胸,盯着薛丰的眼睛,冷哼着开口道,“老家伙,什么色令智昏?你是在说公主吗?”
薛丰的目光徐徐转向他,“丁福,这不是你的人?”
丁福擦擦头上的冷汗,“老爷,这人是公主手下。”
薛丰脸色稍稍缓和,但语气依旧强硬,“小子,就算太子在老夫面前,也会敬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
孟胜咦了一声,突然一步上前扯着薛丰的衣襟,把他拎鸡似地拖下床,拔剑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这一幕吓得丁福双腿打软,连声音都吓没了,想去叫人又不敢,只得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老东西,公主说要放人你敢不放?我现在就把你押到矿上,不放也得放!你试试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硬。”孟圣冷笑着说道,薛丰身上浓郁的药味,又让他别着脸往后仰。
自从管家打算先去禀告薛丰,孟胜就估计这是怕要黄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劫了这个老家伙,赶鸭上架,自己身后有公主撑腰,怕他娘的。
……
堂堂的首富,此刻半跪在地上,拼命咳嗽着,饶是自己一向以沉稳自居,也被这个莽汉的行为差点气昏。
他在韩国经商已有50余年,可以说在朝野人脉极广,这个世界居然有人如此粗暴将他拉下床,还用剑顶着他的咽喉,他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丁福又上前帮他敲背。
……
孟胜将剑放下,盯着丁福的脸,“你赶紧下去叫两个人进来,然后把他扶进马车,我们马上出发。”
他又笑着警告道,“不要耍花样,敢叫人埋伏我,我随手一剑就能杀了这东西,他的命可是金山银山。”
丁福虽然做生意有一套,但胆子却比他的圆脸小多了,唯唯诺诺之后,几乎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只要老夫不死,无论你是哪国人,都要灭你九族!”薛丰趴在床沿牛喘,回头恶狠狠的对孟胜道。
孟胜掏了掏耳朵,将一片耳垢弹在了在韩国首富的脸上,耸耸肩,“好啊,我等着呢。”
不一会儿两个相貌颇为端正的年轻小厮在丁福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得出他是特意为之,好让孟胜放心。
两个小厮撑着薛平慢慢走了出去,孟胜紧跟在后面,手里按着剑,一有异动,就先取这老家伙的狗命。
所幸丁福为人不敢冒进,这一路下来,并没有看到有人设伏,一行人顺利走到门口上了马车。
孟胜让丁福亲自驾车,朝六十里外的宜阳铁矿疾驰而去。
……
宜阳铁山,总共有大小铁矿三十六座,其中二十八座,为薛丰所有。
孟胜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一一将这二十八座铁矿所有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