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仪的至交不在此处,而自己车队不能久候,以免挡了其他车队进学宫的道,于是孟子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张仪,让他找到人后,自己持令牌进学宫。
张仪长长一揖拜谢。
伴随着孟子车队辚辚开启的车马声,张仪朝田东和荆尚挥挥手,又对苏秦奉上一个歉意的微笑,转身消失在小巷。
“咳咳,师弟,张仪他……”田东小心翼翼地探询着苏秦的脸色,感觉自己嘴有些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田师兄,你和张师弟都误会了,其实我对姜姑娘没那个意思。”
苏秦笑笑,抓了抓头发。
他说的是真话,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曾经沧海难为水,前世的恋人始终难以忘怀,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对于婚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苏秦都讲究个眼缘,姜姑娘虽然聪颖可人,却没有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苏秦此言一出,让田东不禁一呆,发现苏秦的笑容很坦诚,不像作假的样子,他徐徐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又道,“不过苏师弟,你应尽早和张仪讲明,我怕此事影响你和他的关系。”
“师兄说的是,等他回来,我自当和他申明,以免这家伙把我给吃了。”
他挥挥手中的包裹,“不过这双履,做工实在精致,我就不还给杏儿姑娘,除非张仪用两双新履来换,哈哈。”
……
按照姜杏儿留的地址,张仪很快在城东市坊找了那家【姜记布店】,就在迈进店门的瞬间,他突然退了回去,转身拐进附近一个弄堂。
看看四下无人,他弯腰脱下脚上的两只布履,一手一只,像只小猫一样蹲在墙角,将履面在墙上摩擦摩擦。
他这在墙上擦鞋的诡异举动,让一位挎着菜篮路过此地的老大娘,惊得目瞪口呆,以为遇见疯子,吓得一路小跑。
两只褐履背面被磨得起了毛,还隐约露出个小洞,张仪又放在泥地上擦了擦,原本八成新的履立刻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张仪拍拍手,满意地笑了笑。
他昂然进入姜记布店,见到姜杏儿后,将孟子邀请他俩一起去稷下学宫参观的消息告诉她,姜杏儿呆呆立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以为张仪是逗她玩呢。
作为齐国人,谁不知道儒家一代宗师孟夫子的大名,姜杏儿年少时,还读过他的文章呢,万万没想到今日孟夫子会邀请她去稷下学宫,简直像在做梦一般。
直到张仪傲娇地将令牌在她眼前换了晃,她才仿佛从梦中惊醒。看向张仪的眼神满是感动和喜悦。
美目灼灼,巧笑嫣然,
张仪被盯得骨头都酥了。
等他神志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姜杏儿的马车上,驾!姜杏儿英姿飒爽,朝稷下学宫的方向驶去。
……
坐在车上,看着姜杏儿扎起的乌黑秀发,和虽着男装依旧难掩的俏丽的背影,张仪一路心旷神怡,百看不厌。
可惜前面赶车的女郎显然没有感应到他的心理活动,一边赶车,一边问道,“张士子,请问苏士子他们也同去吗?”
“他们?孟夫子并未邀请,原本只请我一人前去,但张仪想起对姑娘的承诺,所以特邀姑娘一同去,孟夫子一听也欣然同意。”张仪颇为得意地说道。
“哦,那孟夫子为什么单单只请你一人呢?”姜杏儿不解地问。
“咳咳,多谢夫子厚爱,孟夫子问了我几个论语上的问题,在下还算对答如流,夫子大为赞赏,竟主动问了我的名字,说我是未来的百里奚,想收我为弟子呢。”
张仪貌似谦逊地笑道
“那苏士子呢?”姜杏儿关切地问,“孟夫子就没问他什么话吗?”
她这话,让张仪的笑容立刻减了一分,淡然道,“哦,孟夫子问了,问苏师弟竹简多少卷,价格如何?”
“啊?”
姜杏儿显然大失所望,那日在家苏秦几句话就让自己一毛不拔的父亲转了性,在临淄卖简时,又能用隐语至胜,所以在她眼里一向认为,苏秦的才华远高于一直没有什么出彩表现的张仪。
今日这个孟夫子是瞎了眼么?居然夸张仪是未来的百里奚,而对苏秦只是当他是个只会买简的卑微小贩。
看见姜杏儿默不吭声。
张仪心里那个酸那,简直赛过一坛老陈醋,他咳了咳道,“杏儿姑娘,你手艺真巧,苏师弟对你送的履甚是喜欢。”
“是吗?”姜杏儿低头心中窃喜。
“当然了。”
张仪貌似不经意地回复道,“苏师弟说你手艺比他乡下的发妻好多了!”
“什么?他有老婆?”
姜杏儿惊得手一抖,差点将缰绳甩飞出去,片刻失态后,又深呼吸,再次沉稳地控制好缰绳继续赶路。
……
孟夫子的车队走后,
一队队其他学宫教师的车队如常依旧驶过学府大街。
而苏秦三人再也不敢拿着竹简诵读,一卷《论语》差点让张仪被孟夫子拐跑了,看着眼前走过的一个个大人物,他们若再读下去,恐怕有被其他人拐跑的风险。
只等到去学宫的车队完全zǒu guāng,他们才拿起书简准备再次阅读起来。
可没到午时,学宫下课钟鸣之声还未敲响,视力超好的荆尚就指着学宫方向叫道,“奇怪,有好多学子出来了!”
苏秦和田东放下书简,站起来相望,来人气势汹汹,竟然直奔他们而来!
看得分明,来的居然有上百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