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临淄,让整个城市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而在这一处寂静的街道,一柄剑上的三个下巴早已冷汗淋淋。
有露珠从额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正当苏秦伸出舌头想把露珠舔进口中时,白衣人冷冰冰说出他的题:
“八十,一百六,二百四,各打一个字?答对一字放一人,答错一字杀一人,给你三十息时间。”
此题一出,张仪和荆尚都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他们不擅长隐语,可也本能地感觉到,这三个字谜很难,而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对方还限时三十息。
他们眼角瞟向苏秦,发现苏秦脸上倒是平静,这才稍稍安心。
“我能否蹲在地上?”苏秦问。
白衣人冷笑,“可,但你若借机逃跑,我就一剑杀了你这两位同门。”
……
苏秦脖子从剑上挪开,扭了扭快要僵硬的脑袋,将身子慢慢蹲下,就在右手食指指尖刚接触到地面之时,就听白衣人不带丝毫的感情地开始念:
“一。”
苏秦深呼吸,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研究过字谜的他知道,用数字去猜文字,是字谜中难度最大的,对方果然有备而来,他再次呼吸,太阳穴隐隐作痛。
“二.”白衣人念。
听见这个二字,张荆二人的眼皮忍不住弹动,都不敢看地上的苏秦。
苏秦将80,160,240写在地上,不停地演绎出各种汉字变化,不时闭着眼睛,寻找以往隐藏在数字迷宫的蛛丝马迹。
“三。”
“四。”
……
“十五。”
冰冷的语声已经数到一半,而蹲在地上的苏秦依旧一筹莫展,茫然地在地上乱划,连一个字谜都没有想出来。
张仪和荆尚相视之间,无言苦笑,难道今日他们三人真要死在这里么?
张仪悄悄用脚尖在荆尚的履面写了一个三个字:分,头,跑。
荆尚立刻明白,张仪是说,万一时间到了苏秦依旧没有猜出字谜,那么他三人立刻分三个方向逃跑,这样即使对方追上一个,另外二人也有逃生机会。
可如此一来,三人中至少有一人必死无疑,想到这里,荆尚眼角有泪水打转,他咬着牙,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他用眼神告诉张仪:咱们三个人,要死就一起死!
张仪长叹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心里喃喃默念,娘亲,杏儿……
……
“二十七!”
“二十八!”
“停!”苏秦突然道。
你这题目是错题,根本没有答案!”苏秦蹲在地上说,没有回头。
白衣人一怔,冷笑,“怎么可能是错题?你以为这会和昨日酒楼阴阳派弟子出的题目一样么,哼,你……”
却见苏秦一声不吭,头不抬手不停,蹲在地上沙沙写个不停。
白衣人猛然醒悟,好狡猾的家伙,孙子兵法中的缓兵之计!
他怒极反笑,嘴里喝道:
“二十九!”
“三十”还没出口,就见苏秦站起来冲他脸大吼,“木,林,森!”
口水喷了他一脸!
……
时间仿佛停止流动。
苏秦和张仪三人的六只眼睛,都静静地看着白衣人,和他手里的剑……
答案没错,八十是木,一百六是林,二百四是森!苏秦果然没令人失望。
可是对方会讲信用吗?据说杀手都是无情无义,但若是也“无信”,那真是让他三人连哭都来不及了。
三人屏息地盯着白衣人,就像在凝视一片不可知的深渊,而白衣人冷冷对视,也像深渊在凝视他们。
不可知,才是最可怕的。
就在荆尚快要被这紧张的气氛压抑得要窒息时,“呛”一声,白衣人收剑入鞘,突然仰天长啸道,“师尊,真没想到世上真有人这么快就破了你的隐语!哈哈,看你老脸往哪儿搁!哈哈哈!”
他咬开葫芦嘴,大笑着仰头痛饮一口,突然将酒葫芦扔给苏秦,“来,你三人陪我痛饮,一人一口不许多喝!”
……
苏秦不敢不听,苦笑接过正想学他一样豪迈地仰头,远远看见迷雾中跑来一人,大步直奔而来,正是高逸。
苏秦三rén dà大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人啦,此刻就算白衣人反悔,也要顾忌三分,谁敢在光天虎日杀害上卿之子?
苏秦放下酒葫芦,正想寒暄,却见高逸突然出手,在白衣人肩上重重一拍,恼羞笑道,“庄穷,你这小子,好哇,说好一起来的,你却先来了!”
苏秦三人呆若木鸡。
一愣之后,张仪率先跳了起来,把高逸吓了一跳,就见他呆呆走到白衣人面前,瞪眼问,“你就是稷下学宫十杰之一,庄周前辈之子——庄穷?”
昨日他刚和儒家的鹿鸣谈及此人,还感叹无缘见识,真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还是以这种惊心动魄的方式。
庄穷拱手一笑,“正是在下!”
苏秦和荆尚不禁再次呆住,哇塞,道家宗师庄周的儿子!可怎地摇生一变,成了刺客,刚才还要杀他们?
“久仰大名,幸会!”张仪拱手一礼。
“客气!”庄穷淡淡一笑,正想潇洒地甩甩头,脸颊就很不客气被张仪双手扯住,两人瞬间扭打起来,滚做一团!
张仪骑在他身上,一边挥动老拳一边喊,“劳资刚才差点被你吓尿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庄周之子是吧,学宫十杰是吧,好拽是吧,看不打死你!”
高逸大惊,急忙招呼苏秦他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