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在马车的轱辘声中打着瞌睡,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车队离开要塞已不知过了多久,但透过牢笼上毡毯的缝隙,她在之前漫长的时间里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天色逐渐变得一片化不开的漆黑,只有车队零星而昏暗的火光,把怪物们的身影映在毡毯上。而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在不知不觉和昏沉的睡意中,外面的世界又慢慢的而稍稍的放亮,似乎凌晨即将过去。
她靠在牢笼的钢条上,睁了睁眼睛,使自己尽量清醒一些,又侧头将毡毯拨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夜空已是一片苍凉的灰茫茫,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一片冰冷的深蓝色。碎石山道旁一片崎岖山岩和陡坡高耸,点缀着稀疏林木、地衣苔藓和零星的积雪,原来是一片灰色的石山。寂静的高山和林木中不见任何飞禽走兽,只是飘荡着淡淡的风雪,朦胧在幽幽夜色之下,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着一层蓝色而又灰蒙蒙的冷色调。她又贴在牢笼栏杆上抬头看去,只见山谷上空云霭弥漫,灰色的岩石高山耸入其中,隐约露出白皑皑的雪线。
她的马匹仍跟着囚车安静的前进,传来有节奏的蹄声——显然它也不愿离开主人逃走。小雯靠在栏杆上,暗自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了无希望又百无聊赖,真想一闭眼又一睁眼发现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这个虚拟的世界里的一场梦,但又怕自己真的睡过去之后又会遭遇什么不测。正当她发呆时,马车忽然开始减速,外面的怪物们呕哑的喊叫和骚动起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
小雯赶忙转身将毡毯掀开一角,却只见怪物们驱赶着坐骑向前方冲去,未见任何其他身影。当此时只听铿的一声铮鸣,强兽人队长一声哽咽便没了动静。小雯立刻又摸到车头方向,拨开牢笼上的毡毯,却只见一片黑色衣袂和斗篷的一角闪过,强兽人开裂的尸体直挺挺的倒下。一旁两个怪物也已当场毙命,坐在鞍上却已是身首异处,一片污血从尸体齐刷刷的断口处喷溅。顿时,只听一阵铿锵剑鸣和风萧马嘶。她的白马也一阵惊慌和嘶鸣,扬蹄想要挣脱囚车,将囚车拽得一阵摇晃。只见在火炬和天光的映衬下,毡毯上只有一片光影摇晃,随着怪物们接连的吼叫和惨死。小雯心中一阵惊喜,旋即又一阵狐疑——起初她以为是王玄终于赶到,但这神秘来者的身手却比王玄还要更加飘逸高超。透过毡毯的缝隙,随着铿锵的剑鸣声只见一片寒光闪烁,还有阵阵奇异的金光、火光和月色般的光明闪过,映入厚实的毡毯,伴随着风与火一般的呼啸和水一般的潺潺;每次光风掠过、剑鸣一响,便是怪物人甲俱裂、呜呼惨死;怪物们徒劳的试图还击和自保,但没一个能在神秘来客的手下活过一回合,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但在整个过程中,小雯就是看不清来客的身影,也听不到来客自己的声音。
不出片刻,外面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马匹惊惶的鸣叫和山林风雪的萧萧声。小雯正在纳闷和紧张,又听一声还剑入鞘的清响,却又听不到什么脚步声。不多时,火光在牢笼门前的毡毯上映出一个人影,那人伸手将毡毯一掀。
王玄、飞哥和扶桑三人策马冲过广场,奔下马道又向要塞北侧的偏门而去。虽然广场上满是尸体和余烬,但庭院中凄凄的古树和古老的檐廊雕塑却在月火中毫发无伤。此时陆舟队伍已停在要塞山脚下的石桥边,牦牛和地龙正在河边饮水吃草。杨晨也带领着队伍径直进入要塞,却见三人匆匆而去。
三人冲出要塞北侧的偏门。门外便是一片高崖峭壁,从要塞中层的北侧一直向高山延伸,俯瞰着山谷西端。一片森林铺展在高山坡地上,一条山路穿过林坡,从要塞偏门向西蜿蜒,直向高山上那云雾缭绕的山峠。此时夜空已是一片冷清而苍茫的灰色,前方高山之上依旧飘渺着寒云冷雾,身后山下宽阔的谷地朦胧在一片冷色调中。山谷中宁静的风景,还有远山重叠逶迤的身影都依稀可辨。
三人顺着车辙和蹄印在山路上奔驰,穿过山林向高山而去。两旁的山林依旧笼罩在苍凉的夜色中,林影幢幢而一片寂静。这片高山应该几乎无人来往,泥土路上的车辙和足印毫无疑问就是押送小雯的队伍的。不多时,三人绕过要塞背后的高山,来到两座山峰间的一道高岭。立在山岭之上,群山广袤的景色便豁然出现在眼前。一望无垠的崇山峻岭向着天边叠起,巍峨的雪山高耸在群山之上和夜空之下。群山中一片幽暗空寂,望之仿佛鸟兽绝迹,也无任何道路可以通行。远处高山上风云笼罩,山中也望去一片风雪弥漫。
“再过三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了,但山里的天气似乎不会好转。”
飞哥说道,坐下的座狼低头在泥土路上嗅着。扶桑姐姐也从马上跳下,蹲下身来查看着车辙和痕迹。
“有两辆马车,还有……大约二三十匹坐骑吧,有马匹也有座犬,敌人没有步行的,都是骑行。”她也沉声说道,举头向山中一看。
“这么说,车队移动的速度也不慢。除非他们在山里遭遇了风雪,恐怕我们也得好一会儿才能追的上。这还不算其他的情况。”
飞哥又道,看了一眼王玄,嗓音又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不想耽误时间,但如果我们这样仓促的去追,恐怕自身都会遭遇危险。”
“我们继续往前追踪,看看情况再说。”王玄说道,转头一看两人。两人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