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名军士引领一位戴着头套身披斗篷的神秘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启禀将军,客人已经带到。”
“知道了,退下。”
军士领命退下,神秘人撩开大帐的厚呢帷帘,进到了里面。
隐身在暗处的梁栋屏息倾听。
里面的谈话刻意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有种诡谲的味道。
“这种时候,你来做什么?”百里飞责怪道。
“百里将军,你一定要拉我一把。”神秘人乞求道。
百里飞有些诧异地道:“你现如今是马场大当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忝为一方豪雄,何需本将出手相助?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场大当家……屏息窃听的梁栋猛地想起一人,神色震惊,来人是尉迟云杰!
他来找百里飞,难道……
梁栋预感到洞悉了某种阴谋,更加小心了。压抑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尉迟云杰的语气当中蕴含着恨意,气急败坏地道:“那个该死的丫头对我动手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强有力的帮手,箭技超绝,下手狠辣,狡脱如狐,箭箭夺命,我的人已经在他手里折损了不少,何况还有‘狭刀’简锋那个贼痞多管闲事,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
“本将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你西关马场不是有五百马军么?握有这么一支大杀器,何惧几个江湖草莽?”
提起此事,尉迟云杰恨意更浓,他咬牙启齿道:“那些该死的混账东西根本就不听命于我。”
百里飞道:“难道他们敢公然违抗你的命令?”
尉迟云杰恨恨道:“那倒是不敢,但他们对我的命令要么是阴奉阳违,要么左右而言他,这种时候根本就不能让他们出动,万一临阵倒戈怎么办?哼,等这次事了,带头那几个一定要除掉。”
“哼,你自家起火自己灭,说吧,你想让本将如何帮你?”
尉迟云杰迫切道:“出兵!以剿匪的名义出兵镇压那几个江湖草莽,尤其是简锋和那个丫头,一定要死!”
百里飞沉吟了半天,为难道:“如果换个时间,打着剿匪的名义出兵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几天不行。”
尉迟云杰急了,问道:“为什么?百里大人,你可不能眼见兄弟落水也不拉一把呀!”
百里飞道:“实不相瞒,奉旨巡边,督办西北防务的巡阅使徐大人已经到了大西关。定边军就是他此次要巡视慰抚的目标之一,这种时候,本将不能轻易地妄动兵马,以免授人以柄,落人口实啊!”
“这……大人顾虑甚是,但你也不能不帮我,要不这样,军队不动,你派些高手给我,就像上次杀我大哥……”
“噤声!”百里飞厉声叱道:“本将看你是疯了,胡说什么,你大哥之死,与本将有何关联。这种胡话以后切莫乱讲,听到没有?”
严厉警告,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杀意。
帐外的梁栋听得眸绽精芒,夜色里亮如寒星。表面镇定,但其内心震惊不已。
原来尉迟云天之死,居然是百里飞和尉迟云杰相互勾结所致,难怪凭借尉迟云天的武功修为一夜之内便横死家中,内贼勾外鬼,变生肘腋,的确很难令人防范。可是,没理由啊,百里飞身为堂堂的定边将军,位高权重,以他的身份地位为何要勾结尉迟云杰做下此等弑兄篡位的恶毒之事?这么做,与他有何好处?
皱眉凝思,他继续听下去。此时,他应该立即离开方为上策,因为一旦被百里飞察觉,会非常危险,随便给他扣上一顶企图谋刺上官的帽子,就能让吃不了兜着走。可他又不甘心,百里飞枭雄之辈,在西北的人脉很广,江湖,朝廷,都有不少熟朋故友,不掌握足够多的证据,很难扳倒他。而且留着这种心思恶毒的奸雄上位,执掌定边军一万人马,对定边军来说,有害无益。
只听大帐里面的尉迟云杰道:“无论如何,这次你必须得帮我。”
百里飞声音低沉地道:“你是在威胁本将么?”
尉迟云杰道:“在下不敢,只是事态危急,拜求大人施以援手罢了。哦,对了,在下有个习惯,就是做任何事都喜欢用笔记下来,过去五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控制皮货交易,以次充好。设钓鱼计,坑杀南方豪客。勾结马匪做戏,屠灭某个村庄,杀良冒功等等,实在是很多很多。这人呐,一上了岁数,记性就变得很差,没办法,我只能将那些事情都一一誊写了下来,如果我死了,那些东西就会大白于天下。没错,我是小人,死不足惜,但某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恐怕也会从此由那云端跌落谷底吧?”
“尉迟云杰,你是真的想死啊!”
“百里大人,就算我死,也会拉上某人垫背。废话少说,一句话,你救不救我?如果百里大人依旧袖手旁观,我尉迟云杰转身就走,绝无二话。”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你先回去,固守尉迟府,我的人随后就到。”
“多谢大人,这是十万两银票,请大人笑纳,在下告辞。”
大帐的帷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依旧戴着头套,身披斗篷的尉迟云杰躬身走了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快速地朝着辕门奔去。
啪!摔杯的声音。
百里飞阴测测地自言自语,“时候到了,该死的人绝对活不了。”接着就听他大声道:“来人,传孙副将和林副将速来见我。”
“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