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准备洗手的那瞬间,身子“唰”的一声滑入池塘里。可怜不会游水的她不管怎样呼喊,终是被辗米机的嘈杂声所湮没。呛了几口水后,水淹到肩膀,下巴,眼睛,直至头顶,短短几分钟,清新雅致的池塘,转眼间,就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刽子手。
“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的小玲和她爹?”到了晌午时分,他们父女俩还没回来,冬梅甚是焦急,四处寻觅。
“他们在疤面古家里。”打听到他们的着落,冬梅的心反而崩得更紧了。先说说疤面古是何许人也,疤面古是村里典型的坐吃山空的啃老族。自从老头子双双驾鹤西去了以后,衣食无忧的他,犹如树倒的猢狲,苦无生存本领,终日以赌博来维持生计。至于“疤面古”这绰号,源于他年少时与人打架,脸被刀砍了一条疤。而〖曳窖岳锬凶拥拇称。冬梅的右脸皮跳个不停,一路忧心忡忡,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冬梅试着去推大门,岿然不动。准备挪开步子离开,屋里又发出些许声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在脑海中酝酿。她在院子的四周仔细寻找了一番,依然没找到父女俩的踪迹,便在石灰坪上徘徊,先等里屋的人出来再说。
“咔叽——”门,终于打开了。二狗子蓬头垢面,满脸是汗,狼狈地走了出来。而疤面古一伙则龇牙咧嘴地冷笑,并在二狗子面前亮了用拇指与食指做出一个倒八字形。
“二狗,玲玲呢?”冬梅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二狗子吼道。冬梅傻眉楞眼地立着,不敢发出声响。
“不好了,出事了,快来人啊!”
他们俩闻声赶去,只见池塘上面飘荡着的正是小玲那或许再也醒不过来的身体。冬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短短几小时,竟即将阴阳两隔,生死别离。原来池塘旁边是刘大爷的牛棚。他在赶牛回棚时,发现一处浮萍鼓鼓的,用棍子撩开,竟是嘴唇发黑的女娃子。大家齐力把小玲捞上岸,身体尚温,还有挽救的可能。
“赶紧打120啊!”刘大爷喊道。
冬梅瞅着二狗子,须臾,又把目光转移到周围村民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求道:“你们谁有手机,借下我?”一个小伙子拿出手机来,并帮她拨通了120。
“二狗哥,时间紧迫,你先给你女儿做人工呼吸啊!”小伙子说道。
“啥是人工呼吸?”二狗子呆头呆脑地问道。
“就是亲嘴啊!电视上不是放过啊!”一村妇火急火燎地解释道。二狗子暗思忖道:“跟自己的女儿亲嘴,那还了得,到时候还怎么在这村子里混?”
刘大爷没想到,二狗子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还在扭扭妮妮,真想戳了他的脊梁骨。他立即让大伙把小玲仰躺在牛背上,攥住她的双脚,双手轻压肺部里的水,并吩咐老伴把家里的绣花针取来刺她的人中穴。孩子哇的一声,水从嘴里倒吐了出来。惊喜之余,小玲又昏厥了过去,众人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随着一阵急促的120救护车鸣笛声响起,大家绷紧的脸总算有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