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黄昏,西落的残阳跌落于桠髻钵山,溅起了一抹云彩。九曲湾水库水位下降,河边嶙峋的石头显露出来。岸边枯萎的芦苇,在霞光的映衬下,仿佛是一片金色的麦浪。昏鸦栖息在裸露的枝桠上,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寂寥的鸣叫。果山上飘渺着朦胧的暮烟,裹挟着绿叶芬芳的味道。
芷欣开着心爱的红色轿车驰骋在去学校的路上,与坐在后排的几位女老师,边啃着零食边聊家常。下了车,芷欣左手几大包,右手几大袋,实在提不动了,手指一挥,几个学生“唰”的一声跑了过来,帮忙扛到宿舍去了。她准备开门时,发现窗户有被撬的痕迹,轻轻一拉:“嘎吱”一声开了,心不禁抽搐了一下。想着值钱的东西都带回去了,她呼了一口气,轻松地开着门。走进宿舍,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凌乱不堪,狼藉满地。
正当准备收拾房间的时候,预感大事不妙的她,急若流星般地掀开床褥,收缴学生的七部手机果不其然地不翼而飞了!本来芷欣打算在星期五把手机交还给学生家长的,可由于忙于碎屑之事而给耽搁了。现在好了,手机没还成,却给弄丢了。万一一些不理智的家长来校寻衅闹事,既破财,又损坏学校形象。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了管理好班级,却自找麻烦,真是吃了一包回形针———一肚子委屈。当务之急,她立刻拨打了110。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赶到现场,并从学校的摄像头画面中发现星期五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闪出一个男子的身影。根据他戴着鸭舌帽这一装扮,以及鬼鬼祟祟的行为,他很有可能就是作案嫌疑人。但是由于摄像头比较模糊,且拍摄位置恰好处于作案嫌疑人的正上方,因此只能粗略地看到其轮廓,这给破案带来了一些麻烦。经过在场的教职员工仔细辨认,作案者是在校学生的可能性不大。线索中断,只能暂告一段落。
众人皆散后,春亮来到小便处门口,就听到叽叽咕咕的声音。走进去,发现仇剑林蹲在蹲位上手忙脚乱地掩藏着巴掌大的东西。他潜意识地感觉到这应该是一部手机。由于没有抓到现行,并且教师不可私自对学生搜身,他只好作罢。小便时,余光发现仇剑林起身时穿着裤子。不脱掉裤子大便?确实让人匪夷所思,看来这其中必存在猫腻。
春亮回到宿舍,发现芷欣精神恍惚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关切地问道:“天寒了,回屋去吧!别着凉了!”芷欣依然无动于衷,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别想太多了,或许派出所民警明天就能把案子给破了。”芷欣没有吭声,而是把手机递给了春亮,嘴微微颤抖地说道:“我该怎么办?”春亮接过手机,便发现了一条匿名短信,写道:“你明天最好把案子给撤了,否则砸碎你的车!”他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没想到电影中常出现的情节居然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他知道,芷欣对待这款轿车就像对待宠物一样,里里外外清理得整洁干净。如今有人要来砸车,那不是等于要了她的命?她岂不心急如焚?若是能帮她了却这一桩心事,兴许一感动,便投怀送抱,岂不美哉?他说道:“你先别担心,明天我到营业厅帮你查下这个匿名号码的户主姓名,然后再去报警!”芷欣摇着头说道:“不用了,已经查了,是张临时卡……”春亮没想到这帮痞子细致得很,处处都不留把柄,让人无计可施。芷欣双手揪着头发,闭着双眼,黯然神伤。春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能安慰道:“从最坏的角度出发,就算车子被砸了,你不仅可以得到赔偿金,而且还可以到保险公司进行理赔。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车子被砸的事情!”芷欣皱着眉头说道:“哎,破碎的镜子再怎么修补,也恢复不了原来的美!”本以为刚才的安慰能化解她心中的愁绪,没想到她的话语却让他犯难,不知如何是好。他来回踱着四方步,右掌紧贴着左拳,叹道:“派出所民警办事走法律程序,对于这样的鸡毛蒜皮之事不一定会挂在心上。自古以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果那帮痞子再继续恐吓你,搅乱你的正常生活,那就只好请我的弟弟出马了!经过十几年的打拼,他在县里混出了些名堂!我相信那些痞子是不敢对你撒野的!”芷欣疑惑地问道:“你弟弟不是在监狱里吗?”他说道:“过几天就出狱了。”她答道:“哦,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是芷欣的堂兄喜结连理的好日子。上午,她向凌校长请了个假,开着车去县城赶赴宴席。薄暮冥冥的冬天洒下了一米阳光,窗外的杉树上挂着一条条透亮的冰溜柱子,如处子的肌肤那样光艳柔滑,凝结在衰草上的寒冰,悄然无息地融化着。这样景气和畅的好天气,看来真是天公也作美,似乎在默默地祝福着这对新人甜蜜幸福地共度一生。
霎时,芷欣从反照镜上看到三个混混模样的男生骑着摩托车朝自己呼啸而来。联想到昨晚的恐吓短信,她不敢再多想什么?只是拼命地猛踩油门,欲把他们给甩了。没想到他们也加大油门,紧追不舍,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两手直哆嗦。就在她迟疑是否该报警时,那伙痞子冲到轿车前面,呈“s”形左摇右摆穿插行驶。面对**裸的挑衅,芷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他们要动真格了。这条道路曾经是208国道,如今已改道,昔日川流不息,如今却人迹罕至,连求援的路人都难以找寻。本已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