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沿着官道,向着京都方向疾驰而去。云卿泽知道,这是回京都报信的人,看来自己失踪的消息,驿站那边已经都传开了,要不了多久,将会有多批人马沿着官道和小路寻找自己,他现在四面楚歌!云卿泽最后干脆连赶了两天路,准备改走水路,这期间他遇到了三拨追杀的人,这些人不是侍卫官兵,而是清一色江湖杀手,个个身手不凡!饶是云卿泽身手不凡,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云卿泽肩膀受伤,活动受阻,到割下最后一个脑袋,云卿泽身上也添了几道彩,脸上也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呵,自己这个兄弟为了自己的人头,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云卿泽蛰伏在一个小镇,晚上偷偷进了小镇里面,先找了家医馆拿些外伤药,简单处理了伤口,又去成衣铺拿了两身中等的棉布衣服,收拾干净,带上帷帽便去了码头。云卿泽倒不担心会留下痕迹被追兵发现,这个小城镇离边境不远,年底的洗劫虽然未被波及,可来回巡逻的官兵增加了一倍不止,闹的百姓们还是人人自危,因此,就算谁家发现些什么问题也不敢声张,生怕招惹到了官兵过来一阵搜查,查不查的着先放一边不说,自家的店算是别想开了!
天一亮,云卿泽坐上船一路南下,才算堪堪躲过了这次的追杀,几经周折,最终选定了梅山村定居。
往事一幕幕,想起当初娶贺岩清,一是为了遮掩身份,二来嘛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起居。真到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必然会危险重重,如果她能命大的躲过各种劫难,自己就给她个良妾的名分,养她一辈子。倘若她活不过……那他云卿泽也会给她立块碑,不叫她做了孤魂野鬼去!可这世间,情之一字最是扰乱人心,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云卿泽已经不知不觉把她拉进了自己以后的人生规划当中,他甚至想,让她做个妾,实在是委屈了她!他怎么忍心让她一辈子对着另一个女人卑躬屈膝!
“你这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云卿泽轻抚贺岩清的小脸,一时有些失神,也许自己真是对这个姑娘动心了!思及此处,云卿泽只觉得莫名有些烦躁,自己的未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怎么就开始沉溺于这些小儿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了?一定是隐居时间太久了,久到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大仇要报!
对,他现在没有资格在这里儿女情长,他还要报仇!让那些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他要把那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云卿泽心中戾气顿生,目光倏然变的狠厉,再没敢看身边熟睡的贺岩清,起身去了院子练拳,直练了大半个时辰,浑身被汗水浸湿,心中戾气稍平,这才收了拳,去井边打水洗了洗,便坐在石墩上,看着卧房的方向出神。
未来的几天,贺岩清总觉得云卿泽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太想和她独处,她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待着,她去了院子,他就回屋子。就连晚上睡觉都是背对着她!贺岩清一头雾水!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啊,好像从那天闹过匪以后,他就变的怪怪的了!贺岩清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而且自己越是对他态度好,他就越是躲得远远的!贺岩清觉得自己一腔情谊喂了狗,心里有些赌气,索性也就不理他了。
日子在平淡如水又带点别扭的氛围里一点点溜走,转眼四五天过去,就到了中秋节。中秋节这天是贺岩清和贺岩静的生日,只是两个人自打跟着母亲王氏来到侯家,就没再过过生日,每年的中秋节都是一人一个月饼就被打发了,好在贺岩清姐妹两个性格好,还会自我调节,倒也没有自怨自艾。
这边中秋的习俗是要天不亮就起床,晚上二更以后才能睡觉。寓意人们勤劳吃苦,这样老天才会保佑秋季的大丰收。云卿泽没有田地,不过入乡随俗,他也就起了个大早,所以就发现贺岩清早醒了,坐在床边正发着呆。
“怎么醒这么早?”贺岩清平时可不是个能起早的。
“睡不着了。”贺岩清想起云卿泽这两天对她的态度,不免心中有些恼,说起话来就有些恹恹的。
“嗯,那就起吧。”云卿泽本就不是个嘴甜的,这会儿看贺岩清情绪不高,也不知该怎么哄她开心,只好这么答了一句,就起身下床去洗漱了。
贺岩清只觉得一股闷气憋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心里七上八下,又苦又涩,最后百般情绪都化成一腔热泪,汹涌而出!贺岩清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哭的不能自已,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就是心里抑郁,觉得委屈,不大哭一场难以疏解心中的郁气!
云卿泽洗漱完毕,手里捧着个木匣子进了屋子,看到抱膝坐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贺岩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慢慢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伸手抚了抚她还未束的一头青丝,想了片刻才开口:
“今天过生辰,又是中秋,为何这么伤心?可是想家了?”
贺岩清哭的抽抽搭搭,侧头看他一眼,低下头哭的更凶。云卿泽这下彻底乱了阵脚,两个人成亲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打打杀杀他在行,可要他哄娇滴滴的女儿家。他还真是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你别哭了,有什么就跟我说。”
贺岩清还是低头痛哭,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只是刚才情绪来的太快,哭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