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
将这句话默念几次,飞殿下没有气急败坏,相反慢慢变得沉静。
夜莲说的对,齐飞天资卓绝,心智亦属上上之选,往日里刻意表现老实与本份,某种程度上对他是种限制。他心里知道,十三郎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针对自己的意思,但从夜莲口中讲出来,劝解只是一方面,警告意味也很浓。
他的心障从来不是十三郎,而是雷尊、乐洪涛、是仙灵殿,甚至还有夜莲;雷尊如山不能、也不可撼动,乐洪涛如蛇觊觎凶毒,仙灵殿好比凡间皇宫,看似高高在上,对身在其中的人来讲,何尝不是一座囚笼。
至于夜莲,他就像一把捆心的锁,一座无底的潭,飞殿下从其身上想得到修为,同时又会想起母亲的结局,心神无时无刻不承受煎熬。
几者相加,就像一张无形大网,将齐飞牢牢困死在当中。
如今当这些事情被摊开,当夜莲失去往日魔力,齐飞就像一条脱去枷锁的猛虎,渐渐显露王者威仪。
“真的很有道理。”
抬头望着夜莲的背影,齐飞目光变幻几次,轻轻将深埋在心底的痴恋抹去,代之以冷静与冷漠。
他是雷尊的儿子,身体里流的是君王的血,容的是骄傲的魂。除此外,他还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悸动,那种感觉就像其发现楼兰画生变时的感觉一样,是能够俯瞰天下的威严。
齐飞享受那种感觉,更重要的是他在心底里知道,那绝不是某种入魔征兆,而是属于他、是他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东西。唯一的问题在于,目前那还是只是一种感觉。想要转化为实质或者力量,仍需要他付出艰辛努力,要走很多路。
一旦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天下众生,任由自己主宰。
说什么机缘无从寻觅,真正的机缘无时不在。只在于心窍能否打开。对齐飞而言,这场谈话不是机缘,是造化!
萧十三郎?他算什么东西!
......
......
深深吸一口气,齐飞脸上充满光辉,目光自信而强大。此时的他,一举一动与平时并无多大差别,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就好像宝剑刚刚开锋,战枪第一次染血。渐露峥嵘意。
“师妹有没有想过,十三先生的所作所为,一直在作死?”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只有齐飞自己才能体会,什么千古,什么第一,此刻都不再是心魔,而注定是自己脚下的石。甚至还不如。
背对齐飞,夜莲没能察觉到其变化。思忖中回答道:“某种角度讲,你说的对。”
齐飞料不到这种回应,稍感意外。
夜莲默默说道:“现在还没赶到,证明他在上古世家管了闲事,等若作死。”
听了这句明显带有几分抱怨的话,齐飞眼中浮现出一丝妒意。但只微微闪过,就被讥讽所替代。
“人间世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十三先生性命的地方,师妹关心则乱,想多了。”
夜莲没有回应。神情同样有些讥讽,微闪即逝。
“十三所讲的作死,不会因实力高低有差别。”
夜莲说道:“匹夫之怒,帝王溅血;蝼蚁齐心,溃堤千里。师兄若认为那句话专指他自己,未免让人失望。”
齐飞稍稍楞住,仔细揣摩一番,肃容鞠礼说道:“谨受教。”
轮到夜莲吃惊,目光微闪似想转过身来,但最终没有那么做。
齐飞说道:“不过师妹可以放心,为兄断定十三先生此次不会有事,至少不会死。”
夜莲轻轻挑眉,有些疑惑。
齐飞没有解释,又说道:“师妹前面的话很对,先生若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遭横死。”
夜莲微微皱眉,有些愤怒。
齐飞继续说道:“升仙台快要关闭,为兄这就走了,假如先生真的赶不及来,麻烦师妹转述一句话。”
夜莲稍稍拧眉,说道:“什么话?”
齐飞抬手对空抱拳,说道:“杀父之仇,点醒之恩,乐洪涛之忧,师妹之劫,恩仇不可相抵;再遇时,为兄当饶其三次不死。”
夜莲紧紧皱眉,说道:“然后?”
齐飞淡淡回答道:“我不喜欢那个爹,但他怎么都是我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听了这番话,夜莲先是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正当齐飞准备辞行的时候,万世之花忽然抬头,紧皱的双眉舒展开,脸上闪着光。
“这些话,师兄当面对他讲比较好。”
“为兄怕见不着......嗬!”
“等一等!等一等啊!”
“十三先生马上就到,升仙台,不准关闭!”
雷霆轰鸣,飞虹呼啸,数十道流光刺破长空;远端天光随之大亮,遍地冰原如处处燃火,更远的地方,虚空惊雷炸出璀璨火光,虚影闪烁如跳动般在空中驰,疾追千万里。
下一刻,一个接一个身影撞入眼帘,个个狼狈人人急迫,彼此相隔百十里不等,一路铺开艳红火道,同时不忘嘶声大喊。
“等一等!”
“升仙台若关,仙灵殿也关掉!”
声嘶力竭般的喊叫声显示出这些人的心情何等焦虑,漫天凌乱之火告诉大家,这群人实已精疲力尽,仍不顾后患总法疾驰;还有飞在最前面的那几名修士,神色衰败身躯摇晃连站都站不稳,嘴里仍在大喊。
“一定要等啊!”
喊完这句话,当头老者一个跟头载落云头,如非扫地老妪迎上去,那名修为精湛的化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