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于涅,通明万法,悯万民苦,自锁樊笼求真解。”
“佛行于世,悟化夷蛮,涉黑山恶水,苦寻净土而不得。”
“佛卧于菩提,封五感六识,不食不眠,无动无思,偶得无欲无求境;截七七,至九九,佛心乃为之动。”
“佛日:道家羽化,魔之自在,妖之仙变,皆为脱苦海离樊笼之法,其根在于一道,肉身也!”
老僧枯唇默动,佛言渐趋高昂;四周轰轰大作,声如洪钟大吕,仿佛有亿万人呼应。随着他的话音,两条铁链无风而动,闪耀七彩之芒,最终化为金色佛光,于两人一驴周围圈绕出一个完美的圆。
十丈之内,顿成樊笼。
樊笼由佛光与梵文构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可视而不可见,可闻而不能听,可触却不能感,犹如壁垒,亦为净土。
净土外,灵机眯缝着一双三角眼,努力尝试感受圈内的情形,面色阴沉无比。
净土内,大灰强抑内心焦躁,不安地原地踱着脚步;他的感受中,天地间的一切都被那道无形屏障隔绝,包括灵气都不能透入分毫。
“这货想干吗?和少爷拼拳头,还是想与本神对咬?”大灰不无嘲讽地想。
佛光更多的聚集在十三郎身上,如实质将他包裹成团,仿佛一个金芒四射的茧。
十三郎表情依然宁静,眼神却渐渐变得凝重;他心里同样有此疑虑,目光看向老僧,没有率先发难。
“小友精修肉身,却不明凡胎虽是我等生养之根本,同时也是脱离苦海至达彼岸之樊笼。”
老僧仿佛被一层金光涂料,神情庄穆而又悲悯;抬手指着周围,他说道:“此锁曾为佛祖之物,受万民祭拜,隔断外魔。老衲为小友设此大阵。望小友感悟佛心,压抑魔性,成就无上正果。”
仿佛感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周围梵文四起,佛光大盛,隆隆诵念之声充斥在人的脑海心间。空气中散发着温暖祥和的气息,令人神思困顿。偏偏又觉得自己无比清醒,好似有某种力量在呼唤自己,想要随其而去。
大灰越发显得不安起来,本能告诉他,不要迷恋于这股温暖气息;但随着周围的佛光越来越盛。他眼中的警惧渐渐消散,代之以迷茫困惑,且有一股睡意滋生。
金芒无孔不入,从他的身体,从亿万毛孔间渗透,侵入他的血肉,侵入每条筋骨,以及灵魂深处。所过处。一切不安与烦躁尽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融入那团金芒,吸收并与容纳它所包含的一切,即可如老僧所说的那样,直达幸福彼岸。
十三郎的眼神很奇怪,警惕有之。疑惑亦有之,还交杂着一些钦佩与赞叹。显得异常复杂。
他说道:“大师这是为何?”
十三郎的法力非灵非魔,但他在魔域待了三年之久。又不像灵修那样排斥魔气,体内自然而然存有一些魔性。包括院长和大先生在内,之所以能够看破其身份,除了魔蚊之晶与大灰,未尝没有此魔性的因素。当初与了然作战,十三郎深受佛光压制之苦,很清楚在佛光侵透下会有着怎样的后果,深为之忌惮。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苦卫的佛光更浓威力也更大,佛力对他虽有抑制,却不再如了然那样霸道刚猛,效果也不像他那样灭杀摧毁,而是带上一丝净化、好似“提纯”,又或是催生的意味。
最为重要的是,佛光让他有种很难描述的感觉,有敌意同时含有期待,仿佛急切地要与之融合到一处,成为一种全新的物质。十三郎不明白此举是否老僧故意所为,还是佛光本身就存在差异,唯有压下心中不安,向苦卫求教。
发现十三郎的目光清明依旧,老僧眼中有异色闪过,说道:“小友已知老衲之意。”
十三郎眼神更加疑惑,说道:“大师如此,难道不以我为魔?”
老僧说道:“佛日万法殊途,魔分万种,岂能一体待之。”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之前了然大师说过,佛以渡化魔头为要。”
老僧平静说道:“老衲正是要渡化小友。”
十三郎眼神渐讽,说道:“佛家的渡化就是降服,大师何必瞒我。”
老僧叹息说道:“小友现非佛门中人,有此误解亦属正常。”
十三郎目光投向大灰,发觉它已昏昏欲睡,遂说道:“既然是这样,请大师将佛光聚于我身,不要为难师兄。”
老僧连诵佛号,合十说道:“樊笼已成,佛性自主,岂可妄自干涉。山君弟子不在渡化之列,老衲无能为力。”
十三郎细细思量着老僧的话,挑眉说道:“山君弟子不可渡化,大师的意思是……”
说话前,十三郎屡次尝试,已然发现一个让他无法置信的事实:在佛光的照耀下,他竟连神念都无法调用!换句话说,即便他现在想将大灰收起来也做不到;而从哑姑传回的反馈中,十三郎知道这种佛光对他虽谈不上多大危害,对厉鬼冤魂乃至大灰这样的“魔兽”却是实实在在的毒药。
老僧没有编造什么,说道:“不能渡化,唯有净化。”
十三郎心中大凛,声音随之变得严厉,说道:“这不是净化,而是在杀人!”
老僧平静而坚定地说:“佛力浩荡,清除魔气妖邪,本就是其职责。”
十三郎说道:“万灵有道,大师岂能一言概之。”
老僧回答道:“万灵有道,万法归一,老衲为小友计,不可与魔物久存。”
十三郎目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