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之地添了几把火,变得更加沉寂虚渺。周围窥视的几只妖兽因没了念想,纷纷在呜咽中离去;除了山风吹过残桓的呼啸,周围再无一丝响动。
或许,在经历无数春秋寒暑之后,此地会重新焕发生机,有人,有兽,有房屋,甚至有修士。然而眼下,它只是一块焦土,一块没有半点生机的死地。
一块安葬之地。
“走吧。”十三郎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发出交鸣,带有一股渗透人心的冰寒。小叮当醒过神来,一路小跑跟上去。
稍后,她疑惑问道:“哥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落灵城。”十三郎说道。
小叮当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心头微沉。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跟在他身边,一路前行。
“到那里之后,我可能需要你帮忙。之后我陪你去魔域。那个病症……虽然我不能根治,却可以让你不再有复发之虞。”
“知道了,哥哥。”
小叮当答应一声,顿了一下说道:“我还可以施展一次秘法而不伤根本,有结丹一击的实力。”
“不用。”
十三郎斩钉截铁地说:“要你帮的不是这个。如果不能……我会直接去魔域,不会让你出手。”
“呃……”小叮当答应着,声音有些失落。
…
马车从战灵阁驶出,在人们或轻松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行向三元阁。
一路上,凝聚在马车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当人们意识到它的目的地是三元阁之后,议论声渐起。
“有大事发生!”
“看来,事情还是完不了啊!”
“我听说……昨天战盟死了不少人。”
“什么听说,一看就知道,很多熟面孔不见了。”
“难道他们敢动塔山舵主?”
“现在他可不是舵主。”
“去看看不就知道。”
人们猜测着,议论着,思考着,担忧着,或是兴奋着,远远的跟在马车后。人群中,田七等三人望着马车平缓而坚定地行使,目光忧虑。
田七身后背着那把巨大的吴钩,腰间却比平时多出一把短匕。他的手放在匕首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老七,怎么办?”身边的汉子问道。
“什么怎么办?”田七的声音冰寒,反问道。
“咱们该怎么做呀,看这样子……怕是有事。”另一名壮汉说道。
“废话,当然有事。”田七没好气儿地说道。
“那咱们该做点什么?”壮汉又问到。
“做什么?什么都不做!”
田七咬牙,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马车一眼,说道:“走!回去。”
“回去?”两名壮汉齐声问。
“嗯,回去。”
田七转身大步而行,左手按住右手,右手按住匕首,姿势显得怪异。手掌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已经发白。
他说道:“咱们在家等着,等那位小爷回来。”
两名大汉跟在他身边,问道:“等多久?”
田七愕然,随即怒道:“我怎么知道!反正等着就是了。”
一名大汉听了,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说道:“虎嫂对咱们不错,十三少爷救过我的命……”
“也救过我的。”另一名大汉说道。
“说个屁啊!”
田七大怒,喝骂道:“从昨天开始,你们的命就不再只是自己的,懂吗!”
两名大汉低头不语,田七深吸一口气,说道:“包括我!”
几人沉默下来,三条雄壮的身影在人群中逆行,很快消失在远处。
…
马车停在三元阁门前,四名护卫走上前,在门前站成两排,随即转身看向不远处聚集的人群,目光轻蔑。
宗鸣从车上下来,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即在两名护卫与厉风的跟随下,昂首走入三元阁。
阁内有人,一个体型庞大到让人无语的女人,还有一个矮小精壮的男人:塔山。
女人高卧于沉案上,坚实的案几竟然发出呻吟,俨然已经不堪负荷。塔山站在一旁,正在帮女人捶腿,双拳在空中挥舞如风,看他的架势,竟然颇为熟练。
“我早就和你说,在那些孙子面前不要装孙子。”
女人享受着塔山的服侍,嘴里还不停教训他,说道:“因为孙子就是孙子,你再怎么装孙子,最终还是要被孙子当孙子。”
案几本就不矮,女人的身体更是庞大无匹,塔山一个战盟前舵主,站在那里充当小厮的角色,看去竟然颇为和谐,位置也刚刚好。
“老婆说得对,俺以后保证不装孙子。”嘴里说着,塔山的动作越发伶俐,越发干劲十足。
如此荒唐的一幕呈现在眼前,饶是宗鸣准备了一万种说辞,依然被震撼得目瞪口呆,半响无语。
其余三人比他好不了多少,鼓足的气势同时一松,满脸哭笑不得。看着塔山的目光更是鄙夷到极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咳咳,塔山兄……好兴致。”
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厉风先开口,说出话却几乎让人吐血。宗鸣冷冷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当真不堪造就,此时此刻,竟然还来这种虚套。
塔山没搭理厉风,虎嫂却冷笑着开口,说道:“看见没?老娘说的没错吧,打上门了!”
目光从厉风身上扫过,仿佛两盏明灯在闪烁,堂堂新任战盟舵主,落灵城名义上的新主人,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竟然生出一股寒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