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雨房门的对面想来就是阿尔贝的房间了。把手下的锁孔中插着一个钥匙,握上去冰冰凉凉的。阿尔贝手腕一用力,然后推开了房门。
清新的味道在空气中游离,徐鸣雨虽然平时糟蹋,但是明显还没有对他的房间下毒手。
房间里空空荡荡,书架上是空的,桌子上也是空的,就连床上的被套都是雪白一片,像是没有经过打印的白纸。阿尔贝的心欢悦起来,他最担心看到有人已经帮他装饰打理好了,或者在墙上画蛇添足地贴上明星的海报,住在这里面是永远不会安心的。
就像跑到了别人家里的客人,那张床再怎么奢华柔软,都抵不过自家留下口水印记的枕头。
这间屋子的设计者,只能是他。
“唔,我的手办没有带来。”他沉吟了一会,有些懊恼。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或者说徐鸣雨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机会—他什么都没有带,他全身上下唯一与外界有关的东西就是口袋里那包餐巾纸。说也奇怪,有人在紫枫林里连命都丢了,可是这包餐巾纸还没有丢。
他摸出了手机,此时此刻它已经成功变砖。且不说时雨岛没有网络覆盖,就是那七天七夜也耗光了它的电池容量。
“唔,那晚上爬上床后我就什么都不能干了。”他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重新起身时留下了一个屁股印。这是他对自己房间的第一个标记,其意义就像是狮子在领地上留下的一泡热尿。
“阿尔贝!”徐鸣雨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只不过一会儿他沙哑的嗓音就恢复原状了,阿尔贝怀疑他偷偷吃了润喉糖,不然自己怎么还是公鸭嗓呢?
“出去吃饭,干不干?”
阿尔贝心说我到这还没有半小时你就跟我说出去吃饭?
他腿上的肌肉又酸又痛,就像被一百只蜜蜂叮了一样。阿尔贝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那是我们这里最棒的一家,招牌菜是黄油蒜香蟹,奶油洋葱土豆泥,皇家海鲜拌饭,柠檬烤鸡”
“咕噜。”阿尔贝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伊藤烤肉的本领是不差,可是连半点盐都没尝到的阿尔贝嘴里快淡的没味了,只是
“我买单,行吧?”
“走走走!”
“你不是累吗?”徐鸣雨玩味地看着阿尔贝,这家伙每走个两三步都要停下来喘两口气,让他觉得不是带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吃晚饭,而是领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去挑选坟墓。
时雨岛的三伏天比外界要更加难熬,白天的十六个小时里每一分钟都充斥着阳光。阿尔贝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2”,可是天边的夕阳才刚刚露出一点欲落的疲惫。
或卷或舒的云儿懒散地飘荡在空中,可能时雨岛悠长的光阴让它们不着急赶路,可以留下来小憩或者单单蹉跎了时光。阿尔贝很聪明地选择在这些云霞下面喘口气,因为不会有飓风不知趣地将它们赶走。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时雨岛真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你可以把高尔夫垂钓遛狗带熊孩子看综艺揉杂在一起,末了上床的时候还有闲暇去翻阅一两本喜爱的小说,如果你习惯熬夜的话,或许可以上线和网友玩两把lol?
“好吃加免单,傻子才不去。”阿尔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些凝固的云朵。
“喂,如果可以我能把我妈他们带过来吗?”阿尔贝问徐鸣雨。
“唔,如果你功成身退或者有巨大贡献的话,时雨岛是不介意给你这种人一点特权的。”徐鸣雨说道,“不过你为啥会想要把你妈带过来呢?时雨岛可不是马尔代夫,没有那么平静的。”
“因为我妈以前总嫌时间太少忙不过来了,我老爹以前不靠谱天天往外面跑,家里的活都是妈妈干。早上睡到七点都是一种奢侈。”阿尔贝轻轻地说道,一只蜻蜓从他头上掠过,摇摆着摇摆着飞向路两边的树丛,“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在乎的人,都希望他们能活得开心点,不是吗?”
徐鸣雨表情微微一变,他好看的眼睛深处起了一丝波澜,就像一滴水滴毫无预兆地落在平静的水面。
“是啊是啊。”他附和道,只不过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要下雨了,我们赶快往前走吧。”
所幸那家饭店离阿尔贝他们的租屋并不远,不然阿尔贝可能要走的腿断了。他们推开玻璃门,率先迎接他们的是西班牙火腿和威士忌揉杂在一起的味道。阿尔贝感觉自己的肠胃微微一震挪动,饥饿感更盛了。
吧台的伙计冲徐鸣雨打了个招呼,看来他也是这里的常客。那张木质吧台看上去油腻腻的,就好像有个无聊的人像涮烤肉般给它抹上一层香油。
同样油腻的木质餐桌边坐着各色的时雨人,有梳着大背头叼着古巴雪茄的彪形大汉,也有摇头晃脑头戴方巾的书生,手中的纸扇一展,却是“春花秋月”四字。当然也有伊文思般精明的商人—这类人的眼睛像猫头鹰,还有莫孤雁般的怪人—一个人一言不发默默饮酒,甚至有个娇小萝莉大口喝着威士忌大口嚼着嫩鸡,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气概。
徐鸣雨在那里点菜,阿尔贝决定远离那个吧台—吧台的气味勾引着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吧台吃下去。
东面的那个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照片,大多都是餐馆老板与名人的合影,看来在这一点上这个饭馆与外界的并无区别。照片上的名人与老板换了一代又一代,就连照片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