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说话间,只听空中隆隆剧震,青帝的“阴阳指”果然光焰渐减,青龙发狂似的上冲下撞了片刻,破出重围,朝远处海面咆哮飞去。
青帝既已说过要凭借一人之力降伏青龙,三十三山飞骑自然不敢插手,只能吹角擂鼓,眼睁睁地看着它重新冲入沸腾的波涛之中。
许宣与小青对望一眼,心领神会,双双撤开神剑。
小青捏住卡米的口颊,将一只粉红色的蚕虫塞入他的喉中,笑吟吟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只‘拔心蛊’钻进你心里后,将生出亿万虫卵,随着血液遍布你全身。你若敢对娘娘有些许瞒骗,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卡米哪知那蚕虫不过是她随身携带,用来钓引蛊虫的“蛊饵”?吓得魂飞魄散,又“嗵嗵嗵”磕了几个响头,苦着脸道:“呜呼!小人早已被圣上吸尽真气矣,娘娘要捏死小人,便如捏死一只蝼蚁,岂敢再有半点贰心欤?”
又听青帝遥遥说道:“孩儿们,由它去吧。蛇族已被尽数荡灭,那孽畜也被寡人刺瞎,等到下次月圆之夜,再慢慢剥它的皮,抽它的筋,剜出心肝,祭奠三十三山几千年来的亡灵!”
四周啸呼如沸,丝竹鼓乐声又响起来了,烟花怒绽,落英鼓舞。青帝翩翩跃落飞车,在凤凰礼队与众飞骑的簇拥下,徐徐朝北飞去。
卡米忙又朝许宣二人伏身拜倒,恭恭敬敬地道:“事不宜迟,还请娘娘,圣上屈尊假扮小人之随从,一齐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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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鼓乐喧天。许宣、小青并骑龙鹫,与卡米一起尾随着三十三山飞骑,高飞北行。
小青转头瞟了眼许宣,忍不住嫣然一笑。她戴着碧纱帽,身着青衣皂靴,一幅唐人小厮的男装打扮,英姿勃勃,更添丽色。许宣心中怦然一跳,但想起自己的妆扮,又不由满嘴苦水,啼笑皆非。
卡米摇了摇头,叹气道:“噫嘻!自从青帝入主女帝山,将‘女娲宫’更名为‘百花宫’,旧制尽除,倒行逆施,男子必须穿女装,女子必须着男装,实是阴阳颠倒,不伦不类也!”
许宣环顾周围,除了执戈披甲的飞骑,所有礼队、乐队中的男子果然都和自己一样,挽着堕云髻,斜插碧玉簪,身着绿纱裙,肩披彩丝带,脸上敷着厚厚的****,画眉丹唇,简直就像是年画里的仙女。
又听卡米道:“圣上、娘娘多年未返,沧海桑田,女帝山已和从前完全两样矣。这些年青帝大兴土木,盖了许多宫殿,也拆了许多楼阁,就连原来的神庙也被移到了‘万花崖’下。小人就住在神庙里,距离崖顶的‘百花宫’虽有万丈之遥,却无意间发现庙里有一条秘道,从山底纵贯山腹,正好可以到达‘百花宫’中……”
“无意间发现?”小青扬眉格格一笑,“我看是你存心挖出来的吧?要不要我问问你心里的‘拔心蛊’?”
卡米吓了一跳,忙道:“小人罪该万死!娘娘神通广大,当真什么也瞒不过娘娘之慧眼也!小人来到女帝山后,目睹青帝种种滔天罪行,悲愤填膺,恨不能和他拼死相搏。奈何小人修为低微,为大局着想,惟有忍屈含恨,联络义士,期盼着有一日能从秘道穿入‘百花宫’,杀那逆贼一个措手不及,哪怕当场战死,也算是舍身成仁,为了吾神族的光复大业尽了绵薄之力也哉。”说到最后一句,语带哽咽,眼角已泛起泪光。
小青笑道:“你不是扶桑人吗?何时轮到你来操心我神族的光复大业了?”
卡米摁了摁眼角,面不改色,道:“扶桑与中华一衣带水,自古备受恩泽,华夏神族,自然便是吾扶桑神族。就连小人所豢养的那条八歧大蛇,追根溯源,也可算是神族支裔也。饮水思源,安能不粉身碎骨以死相报乎……”
许宣没心情听他啰嗦,沉声截口道:“你挖了这么长的地道,必是已经知道‘白虎皮图’藏在哪里了?究竟在什么地方?‘百花宫’里地形如何?有哪些戒备?快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来。敢有半点瞒漏,我就让你粉身碎骨以死相报!”
卡米道:“是,是。小人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压低嗓音,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女帝山是蓬莱最高之山,“百花宫”又建在山峰最高之处。青帝掀翻蛇族之治后,四处动土翻建,除了为彰显帝王之威,更为了彻底搜寻“白虎皮图”。但掘地三尺,一无所获。
卡米成为神祝后,利用职权之便,经常巡游百花宫,终于给他看出了端倪。“女娲宫”的布局原本按照“八卦”而建,中央是“两仪殿”,一左一右两座寝宫,环立嵌合,正好形成了“太极”形状。
他料定“白虎皮图”就藏在“阴极”或是“阳极”的方位,于是费了数年之功,从山下挖掘秘道,直通“两仪殿”。谁知那“两仪殿”底也不知用什么混金铁熔铸而成,坚硬无比,难凿分毫,只得被迫绕道挖入“百花宫”的后花园。
但如此一来,他无法再直接进入戒备森严的“两仪殿”,只能一边苦候良机,一边利用神祝之权,妖言惑众,暗自煽动三十三山叛乱,好来个浑水摸鱼。
说话间,天色渐亮,霞云翻腾。万千道金光照在茫茫大海与座座悬山上,骑鸟高飞,伴着那破云号角与袅袅仙乐,更觉景致壮丽难言,有如仙境。
回头望去,万里金波,粼粼闪烁,天漏山虽已相隔遥远,小如卵石,仍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