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炎睿向余霖下了很多请帖,石沉大海未有回音,唯有登门造访,自投拜帖。钟炎睿焦急,亲自去访故交好友。
拜帖送进去了许久,坐于厅堂之中,一壶茶招待,仆从来来去去,不见主人。
余霖辞官百钺,居于西沧大都郊野而来,不理会不相迎,依旧埋打理着花圃。
钟炎睿只能自己去寻,偏僻之处,那个熟悉的人影。
“余兄。”钟炎睿欣喜唤道。
“钟兄,别来无恙。”余霖抬起了头,淡然道,“恕我招待不周。”
“你怎还有闲情逸致?”
“要不然呢?”
“央儿进了掖庭,你可知?”钟炎睿提醒道。
“天雷劈到她,连累钟兄跑来相告,辛苦钟兄。”余霖略感不悦道,“我跟她断了瓜葛,何必过去操她的心。况且她的是非,乃大是非。”
“你不出手相助?”钟炎睿意外于余霖的态度。
“自作多情、浪费时间、还扰心智。”余霖无奈道,“她无情,我何须留情,徒然作茧自缚。”
“你真是那么想?忍心看着她被问斩?你滞留西沧又是何故?”
“钟兄想怎样?劫刑场?还是想着差遣我救人?”
“怎敢差遣余兄。你怎会这般想?在下前来,想跟余兄商量对策。”
“可笑出事的是她,你们偏偏跑来与我商量。我如今一介布衣,何德何能?”余霖忧伤苦笑道。
“还有谁来过?”钟炎睿惊讶问道。
“谢子羽,百钺惠尹谢家的二公子。”
“他?认识央儿?可有良策?”钟炎睿甚为意外,传闻谢子羽满腔复仇、不管闲事。
“良策?对谢子羽算是良策。让央儿以戴罪之身逃亡百钺。”
“计划周详能逃出西沧,未尝不可。”钟炎睿倒是觉得可行。
余霖顺水推舟道:“谢子羽的话也信?他恨不得借兵攻打百钺,以报血海深仇。其实钟兄,大可英雄救美,不必假人之手。”
余霖自始至终不相信谢子羽是真心救人,怕是有所图谋,惧是条毒计。以歼灭太师余孽为由,借西沧之手痛击百钺。那人复仇心切,不可不防。对于钟炎睿,说白了,乃高昌的臣子。余霖深谙官场,把握彼此之间的分寸。他不能恣意任性,不能给百钺引去灭顶之灾,不能以百钺为代价。这是他的底线。百钺滋养着他的家族,宗族又受着百钺君王的厚待。余霖不敢辱没先人教诲,不忘百钺血统、不忘君王恩情,尽心守护百钺。
承武略一记狠招,西沧骤然巨变。毋庸置疑,高昌与百钺不得不慎重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即便余霖辞官百钺,可百钺与他之间千丝万缕断不了,他出自百年豪族名门,如此显赫身世,无法与百钺撇清干系。
余霖至今还是不懂留央。她到底在图什么?明明已经脱身成功,为什么不去找他?又跑回来匍匐他人脚下,为什么那般作践她自己。而今,她跳进漩涡当中,心生悔意晚矣。他又不能冒然出手,唯有静待时机。
钟炎睿这边,尽管万千想救人,救了回来,将人安置何处?他连自己的妻族都搞不定,怎能护着留央周全。家族本已岌岌可危,他能如何?
钟炎睿只得摇了摇头道:“想救人,还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