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琨脸色尴尬,心中一跳,不知该如何措辞回答此问。
他自尊心很重,岂能容忍别人小瞧藐视。
一直以来他都勤奋修炼,努力在东海龙仙面前证明自己。可是,没想到这次却阴沟里翻船,合十大道术高手之力,竟然都没能将吕光擒下。
其实刚才不得已之下,向吕光求饶的行为,已经是令他自损颜面了,但他当时苦无妙计脱身,因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冷静下来后,他越想越是愤怒。
他乃是堂堂东海龙宫的三太子,平生哪里受过此种屈辱。
一步错步步错!若是方才第一次就全力施展阴魂不散,杀死观山道人,也就断然不会有这后来的麻烦事了。
敖琨后悔万分的想到。
而今虽然引得父亲大人的神魂化身降临至此,可是上元夫人的身患念头,也是忽然而至。此女仙自号月魂,跟长生殿瓜葛极深。
须知观山道人可是看到了这一幕幕场景的。
敖琨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惴惴不安的向东海龙仙回道:“吕光狼子野心,妄图取走水月洞天。儿子本想取他性命,可念在他一直都尊敬父亲大人,是以只用阴魂不散这一道术,封禁住了他的神窍。但他后来又突然被一只来历不明的金刚圈给击中了脑袋,之后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敖琨低眉顺目,杳然没有一点太子威严,就好像在外顽劣成性的孩子回家见到严父慈母那般温顺柔弱。
东海龙仙迟疑一声,询问道:“竟有此事?”
剑身转动,指向观山道人,像是要等她再做详述。
观山道人立时说道:“确实如此,吕光确实大有古怪,肉身尽管受到那件无名法宝的攻击,损伤殆尽,然则神魂却依旧不灭。”
“待我上前再做查看,看他是否真的已死。”敖琨说罢,脚步生风,虎步迈动,走至吕光跟前。
他俯下身来,仔细观瞧,单指探至吕光鼻中,感触气息。又用己身元气透入吕光身体,体会是否存有生机,过了很久,他方才站起身来,确定吕光已是死人一个,身赴黄泉。
敖琨心中暗喜,喜上眉梢,回身立在灵剑身前,颔首回答:“诚如父亲所言,那人已生机尽断,毫无活命特征。”
“既是如此,琨儿你带上此人尸体,先行返回东海。”东海龙仙一不做二不休,发出命令,全然一点也没把观山道人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却是要直接带走浑身是宝的吕光。
观山道人暗自担心之事,终是发生,他急忙上前说道:“龙尊与我月府先辈约法三章,晚辈不敢有违。只是既然水月洞天不曾被太子殿下取走,误巧落入吕光手中,那此宝就依旧是月府应得之物,还望大仙明鉴,务必不要带走此人的尸首。”
东海龙仙沉吟道:“这倒是本尊考虑不周了。你放心,我不会倚老卖老、仗势欺人,就依你之言罢!”
观山道人心中苦笑,默不作声,门中上辈长老全都闭关未出,形势迫人,不应也得应。
观山道人思量清楚,其中利害关系,知情明了。他心中窃喜,轻声道:“贫道多谢龙尊恩典!”
敖琨探前一步,急声道:“父亲!”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水月洞天虽然难能可贵,但并不能让你大肆晋升境界。”此言谆谆教导,恳切语气,动人心声。
敖琨闻声不由得回到原地,神情转然恭顺,一语不出,只是目中仍然透露着一丝对吕光尸身的贪婪之意。
观山道人抬眼望向倒在地上的玉生烟,语气迟疑的说道:“龙尊,晚辈自会遵从门中长老与前辈所结下的约定。然而此女性格刚烈,若是她不愿与太子殿下共结连理,又当如何?”
“此事非我牵挂之事,我只问结果,至于过程怎样,就全看你水月洞天如何所为了。”剑光兀自绽放不休,由内发出的语声也是愈来愈冷然。
观山道人躬身而立,道:“晚辈晓得。”
“琨儿,你赶紧回府去吧。”此言说罢,这悬空而浮的虚化灵剑,骤然化成一撮云烟,袅袅升向天空。黄昏下烟气更显迷离飘渺,刹那间便杳无踪影,了无痕迹。
来无影去无踪,一剑西来,神似天外飞仙。这位龙尊自始至终处处彰显出一代高人的独特气质。
“观山道人,望你好生劝慰玉师妹,莫要辜负了我父亲心向月府的一片好意。至于先前你我恩怨,就一笔划销,我们来日再会!”
敖琨也立刻回归本来面目,言辞闪烁,霸道非凡。被东海龙仙压抑许久的嚣张气焰,又是再度附身而上。
言罢他张手抓起躺在地上的金锤,炼体长立,金甲泛滥出夕阳余晖映射而来的道道光晕,身形一纵,向山谷出口飞奔而去,几个呼吸,就化为一道流光,不见身影。
“呼!”观山道人绷紧的心弦,顿时放松下来,嘴中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呆滞,望着远方的山林,良久之后,压力才完全消退。
“莫非峰门内真的发生变故,外敌来袭?怎么间隔如此之久,还是无人下山巡察?”观山道人心绪不宁,暗自担心不已。
他踱步至晕倒在地的玉生烟身前,又回眸看向躺在崖壁下的吕光尸体,一把挟住玉生烟腰身,脚下步伐迅速,手中丝绦挥洒而出,延伸数丈,唰唰疾响,猛地卷起地上的吕光。
吕光死了吗?无人可知。
那他又在哪里呢?
生死之间。当那霞光万道的一剑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