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会后参与茶会的人并没有立即散去。这一行人平时散在天南地北,除了盘货人举行的茶园会也难得这么齐整的聚在一起,因此都趁着这个当口拉关系套消息。最近上头的管制没那么紧了,很多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互相寒暄套问着有没有踩到好点准备下地的,纷纷想越过盘货人抢先预定小件。
蓝醉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日日夹在这伙人里天南地北瞎侃不得闲。这一忙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阿斌期间给蓝醉回过一次消息,说朱远为人豪爽人际关系复杂,跟下地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有来往,查得有点艰难,要蓝醉耐心多等等。蓝醉早有心理准备,只让他尽快,又打过一次电话给朱志广问朱远情况。朱志远回复说还是那样,朱远浑浑噩噩的只会瞎嚷,没有要清醒的征兆,只是声音渐渐弱了,恐怕拖不了多久。
到了第五天,也就是道上人聚会的最后一天,蓝醉和仲叔一大早赶到场地。到了地方仲叔熄火拔了钥匙,却反常的没下车,只沉着脸道:“小醉,听说你叫阿斌在查朱远?”
蓝醉挑挑眉,把半开的车门又拉合上:“没错。”
蓝醉倒并不奇怪仲叔怎么会知道,既然动用了自家的伙计去查消息,她就没想过能瞒过仲叔。倒是仲叔竟然忍了这么多天才跟她提,让她略感意外。
看来阿斌那边是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为什么?又为了你那个叫君漪凰的鬼娃娃?”
仲叔长得凶,脸一沉更是跟个混黑道的打手似的。但蓝醉自小跟着他长大,根本不怕这一套。说句不好听的,因为蓝醉自幼就被定下要接管蓝家,蓝母对她的要求极为严苛,日里读书夜里训练,只要稍有过错必定严加责罚,因此蓝醉和蓝母并不怎么亲近。倒是一直跟在蓝母身边几十年的仲叔看着一个娇滴滴漂漂亮亮的小女娃子成年累月的全身伤口不断,对她颇为怜惜,有好吃好玩的都顾着她。加之蓝醉的爸死得早,蓝醉和仲叔之间的关系亦叔亦友,比蓝家母女关系还要好上几分。
鬼娃娃……
蓝醉默了下,眼珠一转唇角一弯,娇笑道:“哪有。我是听说朱远踩了个好点儿,蓝家现在手头紧得很,我想让阿斌去查探查探这个点儿的位置。要能查出来我就准备去一趟弄点东西回来。”
“哼,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头发丝儿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真是这么打算的会不给我提?偏要绕过我叫阿斌去查。\\\"
“仲叔,我这不是准备等阿斌有了确切消息再给你说么。现在朱远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要是查不到我何必让你空欢喜一场。”
“少拿甜言蜜语的来糊弄我。”意外的是这次糖衣炮弹对仲叔并没起作用,仲叔神色丝毫不见松懈:“两年多前你最后既然平安回来了,那我也就算了。但是以后你不准再自个去冒险。那地底下各种凶险,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身份,你要有个万一,难道让你妈重新出来管事再耗个十多年再养个蓝家当家?”
仲叔说教一大通,蓝醉只抓住其中最重要的一句:不准再自个去冒险。
“仲叔,一家人关上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阿斌那边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没错。”
“仲叔,我不瞒你,我查探的消息是和那个纸娃娃有关。换句话说,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你拦不了我,你心里很清楚。”
“臭丫头,你这是翅膀长硬了!”
仲叔正要发火,蓝醉摆摆手接道:“仲叔,你的打算我也清楚。明摆着一块明晃晃的肥肉搁在面前,要还能忍着不抢的就不是道上闻名的火豹子董仲了。我非去不可,你也不会让我自个去,那不如我们一起,也好多个照应。”
“你也别拿我是蓝家当家这事说事。蓝家历代的当家,大半都是栽在地底下死无全尸的。善泳者溺于水,玩火者必*,这道理你在道上混了几十年,比我还清楚吧?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们干的是损阴德的勾当,从我十五岁接手蓝家开始,就没打算有个善终。”
蓝醉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仲叔张张嘴,最后还是叹口气:“小醉,你还小啊。”
“二十五了,不小了。仲叔,阿斌那边收到的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这么紧张?”
蓝醉知道阿斌收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否则仲叔不至于会这么拦着她去。
“小醉,你让阿斌查老于。说到老于你估计不认识,但有个人你肯定认识。”仲叔不答反而另开了个头:“老木头,你知道他吧?”
蓝醉一惊:“朱远说的老于莫非就是……”
“没错。你年轻估计不知道,老木头本姓榆,和我是一辈儿的。我还在跟着你妈跑腿的时候,他就混得风生水起。后来他有次在个战国墓里被箭刮破了手背油皮,那墓里的箭头都是带毒的,那厮是个狠角色当场就提刀把自己手臂给剁了。隔一个月养好伤又回去把那斗里翻了个底朝天,把墓主的金丝楠木棺砍了一截扛回来,做成只假手镶在断臂上。也是那次起他在道上算是人尽皆知了,又因为那只木头手,别人都敬称一声老木头木爷,叫多了别人就真以为他姓木,反倒把他的本姓给忘了。阿斌顺着朱远的关系一个个摸,这才摸到他头上。”
“……他现在怎么样了?”
“比朱远好一点,不过也好不了多少,也是疯疯癫癫数着过日子。”仲叔摇头:“你要找的这斗不简单啊,连朱远和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