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了,真的是大结局了!……)
慕容恪急道:“皇兄,让我看她一眼,看她可安好,只看一眼!”
这时帐门一掀,一位仆妇出来了,抱着小小的婴儿,慕容儁接过来抱住看了一眼,冷笑道:“这孩子长得……好!四弟,你可以进去看她了,记住我们的约定,只有拿下了冉闵,她和孩子都是你的!”
慕容恪看看帐门,强按住要进去的心,向慕容儁拱手说:“皇上,我不进去了,孩子你还是放在她的身边吧……”
正说着,一兵卒飞奔过来,惊慌地道:“大将军……不好了!……大黑马……一人一戟……冲进来了!”
慕容恪大喝:“慌什么!什么人冲进来?”
“冉闵!哈哈哈——”慕容儁在后面大笑道,“来得真快,我只着人射了一箭到他的军营,送了一封信过去,我告诉他董晓禧在我大帐,正在生孩子,他便来了……四弟,该做的我都做了,下面看你的了!”
慕容恪回过头,一张俊脸寒若冷冰,他咬牙说:“我说过,绝不以禧儿做诱饵!”
慕容儁冷笑一声,从笼袖里拿出一件桃红色的阿物,他轻轻地抖了抖,阿物展开,原来是妍禧的小衣,是被慕容恪从妍禧身上强抢过来的小衣,一直被慕容恪放在身边,不知道怎么到了慕容儁的手上。
慕容儁将小衣放在鼻尖上闻了闻,轻叹道:“香,妃的身子是如何柔软与清香,朕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
“皇上——”慕容恪伸手想去夺,慕容儁后退两步。几个亲兵横过来挡在前面。
慕容儁将小衣抓在手心,继续说:“朕去了你的大帐,取了这两件小衣,这小衣做得有意思,竟是两层的,被你拆开了内层,啧啧。一件小衣上面绣了‘亲’字。一件绣了‘爱’字,不过,小衣有些旧了。朕猜你不会把这么旧的小衣送给妃,朕拿了‘亲’这一件小衣送还给了冉闵,我想这小衣是他送的罢?我手上这一件是‘爱’,妃这女人。就是让人‘爱’呐!”
“皇上,你真……”慕容恪的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展览在太阳底下,炽热到痛。
“真……卑鄙!是呀,朕真的卑鄙!只是朕也不知道朕的卑鄙与你想要妃的心比起来,孰轻孰重?”
慕容儁的手突然指向营门方向:“朕是卑鄙!慕容恪。你别忘记了,这个人,正是用卑鄙的手段令咱们的父皇横死!你还记得父皇么?”
他的神情变得狰狞而激愤。“你听你看!那个冉闵正冲进咱们燕营,向这边冲过来。你听到惨叫声了吗?看到血肉横飞了吗?朕是卑鄙!只是朕不知道朕的卑鄙与燕国四十万将士的性命……还有先皇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慕容恪顺着慕容儁手指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一匹大黑马飞奔过来,他飞奔过之处,人影横飞,血光四溅,一条血路被那长戟挑开,杀气和威势荡涤了所有的人,凡是阻拦他的,眨眼便成了一具死尸,魂飞魄散,几万人尾随着他,几万人包抄着他,但都只围在三尺之外不敢有所动作。
那人随着马的影子长驱直入,已经看得清楚他的模样了,浓眉下,一双眼睛燃着光,他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进行一种伟大的救赎,那双像极了睿儿和智儿的眼睛!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只除下那匹大黑马的马蹄声,嗒嗒地响在慕容恪的耳边,中间有几声如柔丝般的呼喊,撕心裂肺:“闵哥哥……不要……闵哥哥不要……回去……回去……”
马蹄声与那柔丝般的呼喊绞了慕容恪的心,一名仆妇奔了出来,满手是血,她大声说:“不好了,娘娘在挣扎,在叫……血崩了!”
慕容恪不再迟疑,他嘬唇一声尖啸,便听到到帘子里一声惊叫:“恪!求你了,放过他……”
“娘娘!”
“不好了,娘娘晕过去了!”
这一声声的尖叫伴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出的马蹄声,还有铁链子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空旷的营地中间,原来只有一马一戟一人在飞奔,但是一瞬间几千人如鬼魅一般横在中间。
冉闵被五千连着铁链的马分开了,在五千死士的那一头,他分明听见了:闵哥哥——
“哈哈哈——”冉闵昂头长笑,猫儿就在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奋勇向前,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眉头不会皱一下的,还有那些死士,他们整整训练了一百八十三天,没日没夜,就是为了等这个叫冉闵的人出现!
但是那个叫冉闵的出现,还是尽情地破坏了方阵的严整,人仰马翻,血光飞舞,没有惨叫声,所有的死亡来临得那么坚决,叫那个冉闵的每前进一步就付出沉重的代价,然后慷慨赴死,死就是这些死士最后的目的,一百,两百,三百……死堆积起来……
冉闵与大黑马开始寸步难行,他们陷进方阵里,周围的人与马都倒下了,大黑马却举步维艰无法向前,因为所有的马倒下之后,铁链连着横七竖八,大黑马每踏进一步,就进入铁链的陷阱里,大黑马的四条蹄子鲜血淋漓,它忍着一声不哼,但是痛疼叫它全身的皮毛都痉挛起来。
冉闵知道,他内心擎着痛,这是他一辈子碰到最大的困境,他最爱的女人在前方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他最爱的马就在他身下抽搐痉挛,他仍在奋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距离却仿佛愈来愈远,远得他有点力不从心。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