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老妪, 叫福婶。从西门吹雪在万梅山庄开始, 她和玉伯两个人就开始一直照顾他了。当年孙秀青被西门吹雪救回万梅山庄时,福婶对她是不待见的。
由一开始的客客气气, 到后来的不冷不热。孙秀青是江湖儿女,不怎么理会那些寻常家宅中的勾心斗角、繁文缛节。更何况她嫁的是西门吹雪, 这两个老人不过是万梅山庄的仆人, 有什么好讨好的?
所以直到她最后抱着煦哥儿离开,福婶和玉伯别说劝了,连送都没送送她。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这万梅山庄的女主人, 只是一个过客。西门吹雪那性子又是什么都不管, 眼里只有自己和剑道。家仆不待见孙秀青的事, 可以说西门吹雪压根儿就不知道, 孙秀青也不屑说。
玉伯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边回头边赶跟着福婶, “这夫人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福婶气咻咻地掀起厨房帘子,“我哪儿知道?不是说自己是江湖儿女, 拿得起放得下吗?怎么又来找我们庄主了?真是甩都甩不掉。”
玉伯其实对孙秀青倒没多少意见,只要是庄主的女人, 哪怕娶回的是个青楼女子,他也一样当做庄主夫人来侍奉。
“那说明还是心里有我们庄主。”
福婶就不同了,她一辈子未婚, 原先跟着老教主, 后来又忠心耿耿地跟在庄主身边悉心照料他。她根本就是被庄主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在她看来, 庄主是位多么完美的人, 容颜那是没得说, 剑术已经封神、连叶孤城都打败了;性情也是那么地高洁,就如这雪中的梅花一般,除了剑便是茶和琴棋;至于家世,庄主家世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若是哪一天教主公之于众,只怕更会轰动武林。
那孙秀青是个什么?没爹没娘,从小在峨眉长大,小小峨眉派弟子,跟着独孤一鹤学些三脚猫的功夫。原本峨眉三英四秀都还活着,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她就有所耳闻,也压根看不上眼。长得也一般,连庄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依她看,庄主当初带孙秀青回来,不过是因为中了奸人计策,错杀了她师父独孤一鹤,心存内疚罢了。让这女人替庄主生了一个儿子,已经算是她的荣幸了,怎么还有脸赖在万梅山庄不走?
倒是小公子,得让她留下。
对这山庄,除了花满楼,孙秀青和陆小凤都是十分熟悉的。也就不互相客气起来。
孩子抱在花满楼的怀中,两个人似乎玩得十分亲热。小煦哥儿因为有了花满楼这个温暖因子的陪伴,性情稍微转暖了一些。虽然依旧不会大笑,却已经会微微的抿起嘴,有点甜的意思了。
花满楼温润,陆小凤活泼,孙秀青觉得自己给煦儿找的两个干爹非常合适。
之前经过一阵激烈的争论,最后这二人决定认煦哥儿为干儿子,陆小凤是大爹,花满楼是二爹。两个人一坐到一块儿就互相争着要抱煦儿,像在抢一件有生意的玩具。只不过煦哥儿似乎更喜欢花满楼。
万梅山庄的丫鬟梅香、梅雪来上茶,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坐在那排椅子上互相争抢着小少爷的两个男人,脸色不由迷之尴尬。
孙秀青不喜欢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道:“你们庄主呢?让他出来。”
万梅山庄的规矩深,那两个丫鬟像贝壳一般闭紧了嘴,放下茶后低着头退下去了。
“孙姑娘,庄主已经闭关多日,谁也不见。”福婶带着不冷不热的笑容走了出来。
孙秀青冷笑一声,“呦,福婶,我这才走了几日?你就对我改了称呼了?难不成这山庄里自我走后又来了什么新夫人?”
哼,你和庄主当初成亲连拜堂都没拜,就更不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老教主压根就不知道。待知道之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现如今庄主都不要你了,你还算哪门子夫人?
“这会子天寒地冻的,有何关好闭?”
“那我哪儿知道庄主的心思?庄主的心思一向难猜测,孙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花满楼在静静听着,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趟浑水不比江湖上的恩怨好蹚啊!
“这位婆婆,劳烦通报一下西门庄主,我和陆小凤,还有孙姑娘,有要事商议。”
跟在身后的玉伯犹豫了,这陆少爷是经常来找庄主的,他在江湖上惹事也是常有。虽然庄主对他惹事不满,可似乎每次都能答应。庄主是个讲义气的人,陆小凤又是他几乎唯一的朋友。
福婶那双看世事通透的眼睛却已经看透了一切,什么要事商议?肯定是这女人挑唆了陆少爷和花少爷,让他们来当说客!想得美!
福婶刚要开口,却见孙秀青已经站起身,“也罢。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山庄的结构。既然福婶忙碌,私心里不想带我去见你们庄主,那我便只好自己去找了。”
福婶没想到这孙秀青以前看起来还挺柔弱的,跟在庄主身后一点主见都没有,怎么今日并不是那么好糊弄起来?
她站过来想要阻挡,一个老太婆哪里挡得住一个功夫不弱的年轻少妇?孙秀青几步就绕开了福婶,径直向西门吹雪住的院子走过去。
万梅山庄依照山势而建,越往上走越高。西门吹雪住的雪隐阁坐落在安静的半高处。他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所以虽然万梅山庄有丫鬟,他也很少用。闭关的时候他一般都在练功的院子,那里也有休息的地方。所以一看福婶方才说的就是搪塞她的话,这家伙根本没在闭关。这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