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其听着仲连央说那些往事, 本来就心里不好受，忽然听到这句, 心里倏地一紧。
“对，我问过……跟这件事有关系？”
仲连央轻轻点头。
这个话题, 江中其实在没办法直接问他。
仲连央一向不会让人在这种事情上为难, 他自己思索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整理好措辞, 就自觉地说：“视频里说到一个东山娱乐的副总裁, 那个人, 你有印象吗？”
江中其点点头。那段视频是他亲自剪辑的，为了把无关人员尽可能地摘出去，来来回回剪了好几次，看的次数更多, 对冉旌的每一句话都记的清清楚楚。
那位副总裁，即冉旌攀上的高层人士，名字叫戚昊伟, 是东山娱乐创始人之一的儿子，业内名声很差, 经常传出不清不白的新闻。
“他在找……冉旌之前, 也找过我。”
江中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他疯了吗？”
潜规则这种事情，类似的娱乐经济公司多多少少都发生过, 可基本上都是挑不出名或者急于成名的艺人下手, 事成后大家各取所需, 相安无事。
而以仲连央的影响力，每年带给公司的利益根本不是有钱能换来的。这样的人在公司里，好处无法估量，哪怕不是哄着捧着，至少也该尊敬有加，不能轻易得罪。
江中其匪夷所思地想，这个戚副总是脑子扎进一吨小黄书里了吗，对这样摇钱树地位的艺人也不收起色心？
“可能是疯了吧。”仲连央淡淡地说了句，神色似乎是在讲别人的事，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大概一年前，他把我原先的经纪人换掉了，我的经纪合约就转到他手里，我不想见到他，所以除了还没完成的歌，其他工作我也懒得接，只是那些歌是早就说好了的，我必须去公司做完。最后一次录完demo，因为我习惯把东西都删掉，就只留了一份终稿。我都弄好要走的时候，他又进了录音棚。”
江中其捕捉到这个“又”字，皱眉问道：“他竟然明目张胆地骚扰你？”
“是，”仲连央不以为意地点头，继续说，“我摆脱他的时候有点麻烦，因为录音棚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我出门的时候，跟他产生了冲突。我只想快点出去，没注意到稿子丢在地上，应该是推他的时候不小心脱手了。等回去再找，已经不见了。”
江中其连忙问道：“后来他还为难你了吗？”
仲连央摇头：“那首歌录完，我手里没有其他工作，就不需要再去公司了。他找不到我，我也不出门。反正合约还剩一年左右，我想着大不了一年都不工作，等到期了就走。”
“因为你不答应，他找了冉旌？”
仲连央露出很憎恶的表情，显然听到这蛇鼠一窝的两个人非常恶心。
他点了点头，说：“我听公寓里的艺人说是这样，刚开始我以为没我的事，也没关注。后来我把歌录好交给合作方，发出去之后不久，就有了抄袭的言论。”
“所以你就想起来那份稿子？”
“我先是听了冉旌的音频，然后才想起来是那份稿子，”仲连央说到这里，一直没什么波澜的眼里忽然漫上痛意，“……我知道找戚昊伟没有用，就想联系公司的其他人，可是那会儿……就听说老师病倒了。”
听到明岚病重的消息，仲连央当然是把其他事情全都抛开，第一时间想的是去看望老师。可他很快就得知明岚这次发病，是因为那些抄袭的不实报道。
为了摆脱无耻之徒的纠缠，仲连央每天都关在公寓里不太出门，因为戚昊伟还会给他发信息邮件，他干脆把手机等通讯工具也一律关掉。
所以知道抄袭言论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天。
而在那几天里，戚昊伟派人到明岚面前添油加醋胡说八道。本来明岚并不相信，可是两首歌的相似度实在一目了然，身边又总有人说三道四，而仲连央又无论如何联系不上，很像是因为羞耻而躲避起来的样子。
“我想出去见老师，可是艺人公寓的地址突然泄露，保安和其他艺人全都撤走了，我的门被记者堵死。我想打电话给老师的家人，然后发现我住的地方信号被屏蔽了，联系不到外面。”
“……他把事情做到这么绝，其他高层就不说什么？”
仲连央略微顿了一下，轻笑着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一开始，公司总裁和另一位副总是不让他这么做的，因为我好歹能给他们赚钱。一时半会儿的，很难再找到我这样的人。”
江中其说：“那这两个人还算有点脑子。”
“但是戚昊伟也有脑子，”仲连央微微勾着唇角，像是记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此情此景下却显得尤为讽刺，“他本来只是想捧一捧冉旌，让他稍微红起来。可是被东山总裁和副总骂了几次后，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江中其想了想，忽然一怔，不敢相信地看向仲连央：“他拿了你的……”
“对，”仲连央点头肯定他的猜测，面上还带着微笑，补全了他的话，“他拿了我的终稿，改动之后来代替原本给冉旌准备的枪手作品，跟总裁说，可以把冉旌捧到比我还要强的程度，不会让公司亏损。”
“……”江中其艰难地开口询问，“那两个总裁，就这么同意了？”
“至少也是默许，”仲连央说，眼里带着了然的冷意，“是我还是其他人，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差别，能赚钱就好，何必为这个跟戚昊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