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时间。
奶奶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干尸。
发黄发黑的皮肤紧裹着骨骼,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衣袍也变得极为宽大,笼罩在了奶奶的尸体身上。
我看着奶奶的尸体,感觉胸腔里堵得厉害。
她不惜冒着损阴德的风险,抽着骨烟,就是为了等我回来,看我最后一眼,把陈家往事告诉我。
我离开了三年,她就抽了三年骨烟。
如果我离开的更久,她一定也会抽下去。
一时间,我失神的跪在原地。
鼻子酸胀的厉害,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我抓起她的手,入手很凉,干枯的厉害,甚至我轻轻抬动一下,她的骨骼还会发出类似干柴折断的声音。
奶奶其实早就大了大限了,完全是靠着骨烟延寿强行留在阳间的。
随着她将骨烟延续出来的生机散出去,机体也直接退化到了最为脆弱的程度。
“奶奶……”
我再叫了一声,可四周静的厉害。
微风袭来。
吹动着坟地周围的杂草缓缓飘动。
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了一眼爷爷和老爸的坟,然后起身,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开始在爷爷的旁边刨起了坟土。
没刨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王大锤的声音:“风子,你干嘛呢?蛊婆婆呢?”
这家伙,应该是从抽骨烟的那股子恶心劲里缓过来了。
我一边刨土,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奶奶走了。”
“蛊婆婆真是你奶奶?”
王大锤走了过来,然后一声惊呼:“卧槽,这里怎么有具木乃伊?”
紧跟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我,指着地上蛊婆婆的尸体:“这,这是蛊婆婆?”
我点点头。
王大锤一脸懵比,嗫喏了几下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苦涩地笑了笑,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前脚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木乃伊?
不过,当时我也没心情理会解答他的疑惑。
转身,继续挖着坟坑。
“你这是在挖坟?”
王大锤愣了一下,开口问道,然后看到了爷爷的墓碑,他躬身作揖,又抬头问道:“你是打算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被王大锤问的实在心烦,就开口道:“黑胖,骨烟的味道,好不好?”
“呕!”
王大锤登时干呕起来,撒丫子就跑到了一旁的草丛开始吐。
我也落了个清静,专心刨起了坟土。
我把奶奶的尸体放进了坟坑,重新填上了土。
茅台酒还剩下三分之一,我全倒在了奶奶坟前。
然后,跪在地上,对着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后,我起身,朝山下走去。
“风子,你特么等等我,我,我吐的脚都软了。”
身后,王大锤踉跄的追了上来。
“你抽骨烟,又不关我的事。”我说。
“呕!”
王大锤又是一阵干呕,骂道:“你特么不说骨烟的事,会死啊?”
“你自己又提骨烟了。”我又说。
“呕!”
王大锤又是一阵干呕。
下了山,我俩朝着涪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大锤也没再哔哔,静静地跟在我身边。
好半晌。
他才开口问道:“你不伤心的吗?”
“伤心啊。”
我看了他一眼:“我爷爷救我而死,我离开的三年里,我爸死了,现在我回来了,我奶奶也死了,我家里人,都没了。”
“那你,怎么不哭?”
王大锤看了看左右,挺了挺胸膛:“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兄弟借你个胸口靠靠,不笑你。”
我看了一眼王大锤的胸口。
讲道理,离开的三年里,黑胖的生活一定很好。
胸口两大坨又长大了不少,即便挺直了腰杆,也不禁颤颤巍巍的。
这阵仗,估计妹纸看了都得汗颜。
我无奈地摇摇头:“别了,我怕被人看到了误会。”
“没事,不会误会的。”
王大锤笑着拍了拍胸口,胸肌又波澜起伏了。
“骨烟……”
我开口说道。
话没说完,王大锤就虎躯一震,脸色煞白:“p!”
然后就干呕了起来。
我笑了笑,转身继续走。
怎么可能不伤心?
我奢望憧憬的东西,一直都在我身边。
可当我明白过后,却全都不见了。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由不得我伤心,更由不得我颓靡。
回到四印堂后。
王大锤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一脸虚弱地样子。
然后,他看了看我:“我联系过三戒那二秃子了,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二秃子是不是死外边了,要是还活着,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
“随他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得立刻去一趟地府。”
“嗯?!”
王大锤来了精神:“去找孙小二他们?”
我点点头:“顺便看一下,如今的地府是什么样。”
离开的三年里,阳间变化太多了。
从奶奶营造出的幻术中,看到地府的动荡后,这时候,我更该去地府看一看了。
很难想象,曾经辉煌的地府。
曾经阴阳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今,到底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