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见她是铁了心的要往里头钻。碍于柳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好再说,这时候白芷出来了,冲擦拭眼泪的柳姨娘皮笑肉不笑道:“姨奶奶且收住眼泪,我们太太请姨奶奶进去呢。”
柳姨娘非但没觉得多欣喜。反而被这一拒一迎的搞得心里惴惴,翠屏在她背后搀扶了她一把,柳姨娘才回过神来:“这就来。”
薄荷拧着眉,在进屋时拉了白芷一把。压低声音问:“这是怎的了?”
白芷扫了眼柳姨娘的背影,露出个笑来:“太太说既她想来伺疾,就让她来。我瞧着,她也讨不了好。”白芷又加了句:“太太还说了,等会她想做什么,都不必拦着劝着。”
不就是想表现吗,怎么能不给人家这机会呢。
薄荷微微撇撇嘴,又一想,才有些满意的笑了。
柳姨娘也是有些时日没到正屋来了。自从苏颖免了请安。这请安就这么一直免了下来。又后来柳姨娘管了院子,也不好总拿管家事往正院凑。
刚进屋子,柳姨娘打眼就扫到屋子里的摆设。袖子里的手攥紧,去年正院跟这时候比起来。简直就跟雪洞似的。往年她还羡慕南院魏姨娘屋子里华贵的摆设物件,如今再跟太太这儿一比,高下立断。
柳姨娘刚提起来的心就浸泡回黄连汤里,见着苏颖就先恭顺的行了礼,苏颖摆摆手:“去里头照顾老爷吧。”连句客套话都是没有的。
苏颖这样不安调理出牌,柳姨娘一僵,她抬起头来看了苏颖一眼,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可也不像是重病到卧床的地步。等瞧嫉纳床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谢太太体恤。”
苏颖挑挑眉,这本来不是柳姨娘自个来求的吗,怎么到现在反而成了是她宽厚大量的体恤她了?
等柳姨娘进去,桂嬷嬷一脸不赞同的看向苏颖,“太太,这又是何必?”
苏颖也不知道桂嬷嬷到底把她和傅奕阳的对话听见去多少,反正她现在就是不爽再去行驶正妻的本分就是了,淡淡的说:“拦得了一时,又拦不了长久,随她去吧。”
正说着,翠竹跑过来说:“雯姐儿发热了。”
桂嬷嬷唬了一跳,“还愣着做什么,请大夫了没?”
“让孙嬷嬷先过去瞧瞧,有什么需要再过来回我。”如果不是这出,苏颖还真就把一件事给忘了,她现在没什么心情逗老鼠玩了,谁让她不爽,她可真的就去捏爆那人。
桂嬷嬷一脸担忧的看了苏颖一眼,见她神色淡淡的,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在心里头叹息一声,吩咐人赶紧去请大夫。
苏颖见了就知道桂嬷嬷在揪心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叹了口气:“嬷嬷,你说我让柳氏养着雯玉,怎么样?”
桂嬷嬷吃了一惊:“太太,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到底庶女庶子的养在的嫡母跟前才是规矩。”
“规矩?”苏颖冷笑一声,规矩就是用来让人来打破的,她的思绪转圜了几圈,没头没脑的跟桂嬷嬷说了句,“劳烦嬷嬷盯着了,我还病着,操劳不得,就先去歇着了,等养足了精神才好去打蛇。”
又把薄荷叫来,薄荷伤的没有芦荟重,本来苏颖就许了她们俩去养着,头上还包着纱布呢,芦荟被赶去休息了,薄荷这妮子非得跑出来。
傅奕阳在里屋歇着,柳姨娘在跟前伺候,苏颖懒得过去,就领着薄荷到福禄俩娃屋子里。
福禄俩娃的屋子还是属于正房的,原本是早预备好东厢房的。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一处小院儿,一明两暗的格局,三间正房外加两间耳房,和苏颖的正房有月亮门可以穿行。这厢房早早就布置起来了,也换了玻璃窗。
等福禄俩娃生下来,苏颖也不忍心让他们每日由奶娘抱着在厢房与正房之间奔波受冻,又专门把正院的两间屋子隔出来打通给他们当起居室,等他们再大些,再搬到厢房来住。
反正正房房间多,前廊后厦,后面还有罩房,不算耳房就有十来间屋子,早些年住的是老侯爷和傅母。那会儿建设的金碧辉煌的,等到后来傅奕阳和苏颖成婚住进来后,渐渐才改的比较清雅一些。
这会儿还烧着地龙,屋子里暖融融的。苏颖歪在暖炕上,瞪了薄荷一眼:“乱跑什么,额头上的伤还想不想好了?”万一破相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薄荷捂了捂额头。说:“太太,你说奇怪不奇怪?昨日在云若寺,陈二姑娘来探望您时,看到您手上的伤,当时就给了我和芦荟一瓶药膏,说是祛疤消淤,不会留下痕迹的,可她明明连太太手上到底是怎么伤的都没搞清楚,就乱给了一瓶药。”
当时苏颖‘受惊过度’了。不过她是知道这件事的。那瓶药现在还在苏颖手里呢。
苏颖揭开瓶盖。立刻就有一股淡雅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光是闻就让人觉得很舒服了,就光凭这样的气味。就会让人觉得这瓶子里的东西不是凡品。
苏颖心想,这大概就是陈宛秋用她空间里的东西做的吧。还真是舍得。
薄荷拧着眉道:“这也就罢了,今日她又派人送了些药膏来,连我和芦荟的份都有,我让孙嬷嬷看了看,孙嬷嬷说陈二姑娘给的是好东西,我往额头上抹了抹,也觉得清清爽爽的,应该不会留下疤的。可奴婢怎么觉得,陈二姑娘太……”
“太殷勤了,是吧?”苏颖接了她的话茬,薄荷猛点头。
无事献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