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深有所感,压低声音说:“大舅奶奶难不成是不愿姐儿入那府?”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忠睿王爷虽然是亲王,上有皇太后和皇上罩着,可名声可不怎么好。先不说前面的,就是之前闹出来的戏子出身的庶妃,就让世家贵族看不过眼。
也不是说不让你养戏子,可一个戏子入了王府就是天大的殊荣,竟然还给了庶妃的名分,这让王府里面比庶妃低一级却是官家出身的侍妾们如何想,因此忠睿王爷没少因为此事被参。
反正忠睿王爷就是个浑的。苏颖一琢磨,照这么说,当初她玩的那角色从婢女无子升到侧妃的位置,也是忠睿王爷拎不清、宠妾灭妻的一个铁证了。
种种下来闹的忠睿王爷就不是良配了,桂嬷嬷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我也是宁愿言容那姑娘被撂牌子,自行婚嫁。”苏颖站了起来,总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想想忠睿王妃找过去的姑娘除了礼部尚书的嫡女,其他的竟然都是和侯府有关联的。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更让苏颖错愕的是,陈宛秋也在其中,她不是一心向后,宫么。
苏颖想的脑袋成一团浆糊了,也没想通这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就和桂嬷嬷说:“既然嫂嫂来找我。我总不好袖手旁观,嬷嬷你让人去打听打听,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那边罗夫人上了马车。她的大丫环边给她捶腿边道:“姑奶奶府里这几天可不平静。”
“怎么?”罗夫人现在回过心神来也有懊恼,听大丫环一说就来了兴致。
大丫环就道:“府里老太太中风瘫了,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呢。”
“瘫了?”罗夫人讶然,若有所思道:“姑奶奶往年熬油似的,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语气似羡慕似欣慰,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一句就表达出做人儿媳妇的辛酸。
像罗夫人,她如今是苏家的管家大太太,可上面还有苏太太这个婆婆,苏老太太这个太婆婆。再往上不知道要熬多久呢。好在苏太太也算贤明,罗夫人又有嫡子嫡女傍身,地位稳固。
可一瞧原先过的不如意的小姑子现在反而事事如意。和姑爷琴瑟和鸣,现在就连压在头上的一座山也倒了,心里自是有些羡慕。
“是啊,奴婢听两个小丫头碎嘴听了一句,可瞧着姑奶奶竟然没去那府老太太房里伺候,一时不免觉得纳罕。”
罗夫人瞪她一眼,大丫环自知失言,脸涨红低下头:“奴婢知错了,求太太宽恕奴婢这一回吧。”
“扣你一个月月钱,要有下次,定饶不了你。”罗夫人回想下当时苏颖的态度,光风霁月,一派坦然,暗自扶额觉得自己魔怔了,不过是听言容说起来,姑奶奶出意外是被恰好遇过的忠睿王爷给救了,一时就把忠睿王妃把言容叫过去给联想到一处,真真是钻牛角尖了。
罗夫人都替自己觉得臊得慌,下回都不知该怎么面对苏颖了。
苏颖不清楚罗夫人心里的想法,等回到里屋,没见着傅奕阳,随口问了句:“老爷呢?”
奶娘和丫环们面面相觑,傅奕阳从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后走出来,换了一身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绷着脸瞪了一眼见着娘亲笑的天真无邪的福儿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臭小子,尿到我身上了。”
干得好,儿子。
苏颖让奶娘把孩子们抱下去,傅奕阳把苏颖拉到榻上去坐下,苏颖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小心儿子日后不和你亲。”
傅奕阳脸也绷不住了,笑着说:“小滑头,我刚抱他上身就被尿了,还不许我说他一句,脾气倒是不小。”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着苏颖,可真是意有所指。
苏颖不应,拿着小核桃锤子慢慢的砸核桃,砸了也不吃,把核桃仁挑拣出来,放在眼前的吃碟中,砸了好几个摆了半碟子,才把小锤子放下,把碟子往傅奕阳那儿推了推,见他拿着吃了才说:“刚才我娘家嫂子过来,说是忠睿王妃近来请了几家姑娘过府小叙,其中就有我那侄女,也不知上面主子们是个什么意思?”
“有这事?”傅奕阳吃核桃吃的香,略一沉吟,“那你嫂子是什么意思?”
苏颖往后面一歪。整个人懒洋洋的,“只是拿不准忠睿王妃是什么意思,毕竟过不了多久就大挑了,容不得有差池。再说了,这种事哪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不过听我大嫂的意思是,不想让言容有什么恩典。想着不如就撂了牌子自行婚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当正妻也自在。”
说到这里,苏颖还想到了一件事,潘如月既然是来参加选秀的,以她那样的身段和容貌,怎么就没入了皇上的眼?又怎么和傅奕阳扯上关系了呢?
难不成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苏颖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看傅奕阳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没想到侯爷也能招来桃花。
傅奕阳不知道苏颖在想什么,被她诡异的一眼看的不自在。再一想以为她还跟自己置气,顿时就有些恼了,擦了手往她身边一靠,大手往那软臀上拍了一巴掌,“还跟我拧着呢,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颖分明就是知道他们俩现在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她可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推了他一把,“说我没良心。那我砸的核桃你别吃呀。”
傅奕阳把她搂过来,往自己腿上一按,屋子里的丫环们早就去研究刚换上的印花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