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礼不独你出,”傅母说着,她跟前的大丫鬟白鹭就捧着礼单送到苏颖跟前,“有老侯爷留下的两方砚台,并几幅字画,舅老爷是文人,他喜欢这个。”
苏颖接过礼单,不用仔细看,光看对面陈夫人又纠结又心疼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了,这次老太太是下血本了,那为了谁,自然就可以猜出来了。
苏颖心里不动声色,面上恭顺的朝傅母一拜:“儿媳替我大哥谢过老太太。”
对傅母添上的古玩字画,陈夫人听着心里都觉得肉疼不已,等苏颖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心里更着急,“大嫂,其实…”
傅母接过话去,眼睛直直盯入苏颖双眼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举手之劳,二老爷如今勉力读书,正打算参加入秋的秋闱,虽有几分把握高中,可若得一位贤人提点自然是事半功倍。是以想到舅老爷文采是顶好的,又升任了国子监祭酒,指导二老爷不在话下,待日后二老爷高中,自然不会忘舅老爷的帮扶。再说咱们两家是姻亲,本应该相互帮衬才是。”
苏颖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没想到她们把主意打到她娘家大哥那里了,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要是到时候傅二老爷名落孙山了,那还不把责任都推到她娘家大哥身上。
怪不得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呢。
想了想,苏颖自然不会将这出力不讨好的事,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身上揽;不过可以把甚有才学的傅煦阳推到苏祭酒苏大人那去,让他好好检验一番,也是一件好事呢。
这么想罢,就笑着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一介妇人又怎么好给娘家大哥拿主意,再说由我来说反而不美。老太太也知道,文人总归有些脾性不如让小叔拿了我家老爷的名帖,亲自去我大哥府上,一来显得诚意足,二来这更名正言顺些。”
听苏颖这么说,陈夫人自然不满意:“大嫂怎么这般小气,有你这做妹妹的分说,再加上老太太给的这些个好礼,舅老爷又怎么会不同意?”她这话一说,屋子里就变得有些安静。
苏颖可清清楚楚的看到坐在上座的傅母神情变化,对陈夫人说错话的恼怒和烂泥扶不上墙的愤懑,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带着点责怪的笑说:“别听你弟妹乱说,她也是求好心切,你说得对,之前是我想左了,不过这事儿…”
苏颖笑着说:“不如我和母亲提几句,由她和大哥分说一二,多了反倒不美,关键还是看小叔的,想来若是小叔才学如老太太所说,大哥自然会乐意指点。”
这样的结果算是差强人意,傅母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提正院发生的烂事,就放苏颖离开了。
“姑妈?”陈夫人不满意极了,可被傅母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也是为了煦阳好啊,大嫂摆明着就是不愿意看到煦阳好,不想让二房崛起,我哪里说错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罢。”傅母揉了揉眉心,心里却也觉得陈夫人说的不是没道理,苏氏这个儿媳妇心太大,太难拿捏了,如今眼看着都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过,她又看了还在埋怨的陈夫人,这个内侄女心思愚笨,根本就不是苏氏的对手,不过愚笨也有愚笨的好处,大不了她多花些心思调教。
苏颖拿着傅母给的礼单回到正院,立马就吩咐芦荟:“准备下,我回娘家一趟。”
“把库房里的那尊羊脂白玉观音添到礼单里。”苏颖在芦荟转身去开库房时突然说,说到这尊羊脂白玉观音又扯出一件糟心事,说起来这还是当年傅家祖母在世时赏给苏氏的,品相不凡,价值连城。
傅母明里暗里暗示过几次让苏氏将这尊羊脂白玉上贡给她,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连着好些日都让苏氏到她院子站规矩,就连打帘子的活都让苏氏这个侯府当家太太来做。
好一个慈爱和蔼的婆婆。
苏颖伸手在傅母给的礼单上弹了弹,这么大的诚意,她该拿什么来回礼呢。
……
不同于钟鸣鼎食的傅家,苏家世代书香,底蕴和风气都不是傅家能比得上的。
如今苏家里官职最高的是苏颖的父亲苏文政,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负责监察、纠劾事务,兼管审理重大案件和考核官吏;再次是苏颖的大哥苏申,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掌大学之法与教学考试。
苏夫人共育有两子一女,苏颖是家中幺儿,又是嫡女,比二哥苏寅都要小一轮,自幼得家人喜爱,被如珠如宝的养大。
如今她归家,几个嫂嫂亲自到垂花门前迎接,先去见过苏老太太,陪着说了会儿话才被簇拥着到了苏夫人的上房,几个嫂嫂知她们母女有私房话要说,谈笑了几句就借故退下了。
苏夫人搂着苏颖直说瘦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你不来,我都打算好让你的几个嫂嫂去侯府探望你了,如今看你精气神还好,比那会儿不成人形好大多,我总算是放心了。”
苏颖鼻子一酸,扑到苏夫人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挥退了屋里的丫鬟们,她跟前的嬷嬷心领神会将人赶得远远的,自己守在门前不让人靠近。
苏颖抽抽噎噎的将话儿说给苏夫人听了:“女儿在家中时身体康健,连小病都很少生,又怎么嫁到侯府头两年老祖宗没去世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等孝期过了女儿的肚子也愣是没有一丁点动静。”
“女儿以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