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阳神情自若:“从你的话里,我并没有听出任何的不妥当来。夫人正大光明做善事为母亲祈福,旁人只会赞叹夫人纯孝。羡慕母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对母亲的名声有碍。”
“再说夫人做那些事,银子并没有从公中出,二弟这下可放心夫人她没有私心了吧。”无中生有,顿时就把傅煦阳打着傅母的名号的好心变成了惦念公中银子的私心,说的还煞有其事的。
傅煦阳被激怒了。他猛地锤了一下桌子,大声质问:“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因为那等看重黄白之物的人吗?”
傅奕阳不悦道:“噤声,你难道想把母亲吵醒吗?”
自诩孝子的傅煦阳顿时蔫了,他在上房装孝子装的面面俱到。傅奕阳端出这点来遏制他,再好用不过了。
傅煦阳带着懊恼的坐下,他这样看的傅奕阳觉得特别讽刺。
“大哥,你诬蔑我这件事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可我还是想说,大嫂她未免太自私了些,母亲病了这些天,大嫂竟是没来过侍疾,这哪是孝顺?以为花些银子做些善事就能掩盖这个事实么,那也未免太投机取巧了,而且这并不是真的孝顺,我只是为母亲感到痛心,替大哥觉得不值而已。”
“大哥你屡次为了大嫂顶撞母亲,惹母亲伤心难过,如今竟是全然被大嫂蒙蔽了,大嫂做出这样花钱博孝名的事来,大哥你既然知道非但不制止,不呵斥,反而是放任自流。大哥,你这样做,对得起卧床不起的母亲吗?对得起在生前一直对你谆谆教诲的父亲吗?”
说的傅奕阳好像自甘堕落,不但纵容妻子不孝婆母,自己也跟着不孝母亲一样,真是发自肺腑,感天动地。
傅奕阳不由觉得好笑,他问:“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真孝顺?”
傅煦阳还以为傅奕阳被他说的无路可退,而傅奕阳这话也算是正中傅煦阳的下怀了。“就大嫂这样做儿媳妇的来说,自然是要到上房来殷勤伺候,端药喂水,一刻都不能松散,直到母亲痊愈。”
“这才是真孝顺,而施粥祈福就算是假孝顺了?这么说来,我平日里也只是来探望母亲,不能时时刻刻侍奉在母亲跟前,也是不孝顺了。”
“这样的话,那我就该向皇上请假,不处理公务,不交际应酬,而我夫人也不管府中中馈,不管这大家子吃穿用度,不用照顾幼儿,只管像二弟这般日日不缀的在母亲跟前侍奉,才是尽了孝吗?”
傅奕阳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冷道:“二弟未免太以己度人了,又太看重形式了。”
说着傅奕阳就站了起来,无视傅煦阳难看的脸色:“我知道二弟也是一番好心,二弟放心,我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这种标榜自己宽宏大量的话也不只有傅煦阳才会说,可从傅奕阳嘴里说出来,就无端带着一股儿嘲讽味儿。
傅奕阳又加了句:“不过,我夫人毕竟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二弟你也是悖晦了,日后这排揎的话还是少言为好,省的惹人诟病。”
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是傅煦阳的专利,傅奕阳以前没这么犀利过,如今犀利起来,傅煦阳根本就招架不住。
你说再多,人家直接一个不合规矩、不敬长嫂的大帽子就压了下来,也算是回应傅煦阳话里话外拿不敬婆母这条去压苏颖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等傅奕阳走后,傅煦阳气的摔了茶杯,还不过瘾,又踢翻了椅子,兵兵乓乓的好不热闹,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