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眉头拧紧,心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不假,可若潘夫人真的执意要和姑爷和离,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季大人!
季夫人这么一想,眉头就松开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把潘夫人这么煞神送走。
那边儿潘璋无奈的说:“母亲。舅舅已经尽力了,您就不要再自怨自艾了。”
潘夫人眼睛早就红了,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见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潘璋一眼:“我都是为了谁,如今咱家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舅舅却是冷眼旁观,不管不问的就罢了,现在还要赶咱们走!”
说着,潘夫人语气里的嘲弄意味越来越浓,“我瞧着是生怕沾了晦气,这才急着把咱们赶走的吧!”
潘璋在心里叹气,他觉得潘夫人在这问题上太偏执了,固执的认为季大人是‘嫌贫爱富’。可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潘璋看着潘夫人的神情,知道再怎么劝说都没用,干脆的不劝了,他只问道:“母亲,回杭州的车马都备齐了。母亲若是愿意跟儿子回去,就尽快收拾好行礼。妹妹那边,既然父亲已经没了官职,那妹妹也就没了选秀的资格,也正好。就妹妹那样子,还是不见外人的好。”
潘璋可谓是最后一个知道潘如月思,春的事儿。当时可谓是觉得羞愧,以前觉得不大对劲的事儿也有了解释。
可替潘如月觉得羞愧得慌是一回事,但他作为兄长,总不能丢下潘如月不管,任她自生自灭吧。
既然潘如月没了选秀资格,那就带回杭州去。再好好的教导一两年,总是能掰回来的,到时候再寻个老实可靠的人家嫁过去。
“这怎么行!”潘夫人不赞同的拔高了声音,尖利的说道:“怎么能这般灰溜溜的回去,那我岂不是颜面无光!”
潘璋深深的皱起眉头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母亲怎么还只记得她的颜面!他勉强平了一口气,问道:“那母亲想如何?”
潘夫人哑然,她还没厚脸皮到告诉潘璋,她还死心不改,采取非常规的手段给潘如月谋划上一门好亲事。
“我哪里只是想到自个,更多的还是想着你妹妹的亲事。选秀既是参加不了了,可你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父亲被罢了官,如何能说上一门好亲事。不若留在京城,最起码在这里,还有你舅舅在,我就不信了,堂堂一品尚书的嫡亲外甥女还会被人看轻了去。”
潘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潘璋仍旧半信半疑,他谆谆劝导说:“照母亲这般说,是要给妹妹找门高门户的亲事吗?可母亲您有没有想过,即便有舅舅照看着,可娘家到底式微,更何况现在咱们家还是这种情况,妹妹会被夫家看不起的。若是受了欺负,没个撑腰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潘夫人被说的一愣,随即道:“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潘璋叹口气道:“虽说父亲被罢了官,可咱们家到底还有几分底蕴,等两年,我参加科举便能入仕为官了,到那时候总归是多了几分底气。到时候在杭州找户门第不高的老实人家把妹妹嫁过去,不求多么的荣华富贵,只求日子过得殷实便是了。再说了妹妹如今这副样子,母亲若是硬给她说亲事,到时候瞒不住不说,妹妹是个执拗的,若是看不开……”
潘璋说的很委婉,可意思很清楚,潘如月现在疯的不轻,不要领出去丢人现眼了。
潘夫人也不免脸色有些僵硬,不由得说:“我哪里不清楚这些,你也说了,你妹妹她性子执拗,认准了便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潘璋仍旧皱着眉,沉下脸道:“母亲到底想说什么?”
潘夫人如今可没了在季夫人跟前理直气壮的说自个雄心壮志的气概,不过被潘璋这么质问,她不悦道:“我也是为了如月好,想成全她。”
潘璋不傻,相反一点就透,他语气无比怪异的道:“成全她?让她去给勇武侯做妾吗?”
潘夫人尖锐的说:“你怎么这么说你妹妹?”
“难不成呢?”潘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母亲您到底是想什么?如月好好的姑娘家怎么能下…”
潘璋忍住了没说下,贱这个字眼,“去给人做妾?就算父亲被罢官了,可咱们家也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
什么地步?卖女求荣呗!
潘夫人不满道:“你浑说什么?我是如何都不准如月做妾的。我是说给勇武侯做平妻,一来这是亲上加亲,看在姑母的份上,如月可不会受欺负;二来这不是成全了如月,免得到时候如月想不开;再来到时候你也是多了一份助力。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平妻?”潘璋嗤笑道,“那只有商家才会有的,而且律法是不会承认的,那可是不入流的。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只是说的好听罢了,实际上也不过是贵妾!”
潘夫人不以为意,她不看面红耳赤的儿子,道:“那有什么的!就是你妹妹参加选秀,若是幸运被选中入宫,是妃嫔,那照你的理解,那岂不是也是入宫为妾!如今你妹妹既没了参加选秀的资格,相比于你说的嫁给五六品小官之家,勇武侯府可是高贵不知凡几了。
再说了。到时候凭借你妹妹的才情容貌,站稳脚跟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再说了,平妻怎么了,那勇武侯府里原先就出过这样的事儿,人家不照样是八抬大轿抬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