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夫人不理会季夫人,拿着帕子掩着脸自泣道:“大哥,事已至此,相公他落到现在被罢官的下场。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我想通了,并不怪大哥,大哥也只当先前我那些话儿是我鬼迷心窍说出来的混账话。我在这儿诚心向大哥认错,也不渴求大哥因为我几句认错的话就原谅我……”
季夫人也不把潘夫人的话当一回事。她低着头喝茶,至于应付潘夫人,那是季大人的事情,谁叫潘夫人是他亲妹妹呢,没看到潘夫人是把她这个大嫂当外人的么。
季大人语气没有先前那么生硬了:“你且说说你的打算。”
“大哥,”潘夫人坐下来试了试眼角,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欣喜,她隐晦的看了看季夫人,只可惜季夫人低着头,好似在专注的欣赏茶盅上的纹络。“我唯一揪心的便是如月了。”
季夫人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可她按捺下来,想听听潘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我们家也算是家道中落了,如月没了选秀的资格,我能想的就是托大哥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了。我知道我家这般如月若是嫁到旁的不相熟的人家,怕是会被婆母、妯娌们瞧不起。我也只想着能不能找户知根知底的人家。最好能亲上加亲的?这样的话,夫家顾忌着亲戚关系,如月做了人家的媳妇儿就少被错待了。”
随着潘夫人说话,季夫人捏着茶杯的手不断的用力,咬着嘴唇,脸色沉了下来。
心里想着,若是潘夫人敢打着把潘如月嫁到季家的主意。她就是拼着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潘夫人得逞!
甭说如今潘家落魄了,就是姑老爷仍旧是知府,季夫人也不会同意潘如月成为季家的儿媳妇的!
那样寡廉鲜耻的儿媳妇,季家实在是不敢恭维,就算是庶子也不成。毕竟就是潘如月如今的德性。那不是要给季家戴现成的绿,帽,子吗?季家可丢不起这种脸!
在这一刻,季大人和季夫人想到一处去了,他也认为潘夫人是把主意打到了季家身上了。
季大人眉头紧皱。显然是不愿意的,季家娶妻娶贤,最注重的就是媳妇的品德,光是冲着这一点,潘如月就严重不够格。
季大人把茶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严肃道:“我觉得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好生教导如月,最起码得知晓最基本的礼义廉耻!”
对此,季夫人颇为诧异,毕竟季大人还从没说过这么直白而严苛的话,在心里哂笑一声,看来他还没有糊涂到任由潘夫人为所欲为的地步。
潘夫人只觉得一口冷气吸在心里,堵在喉间,脸色瞬间变了,“大哥?”
季大人沉着脸,道:“你不必再狡辩。论亲,如月是我的外甥女不假,我该是倾向她的。可论理,如月的所作所为用不着我再多加评判,毕竟多说无益,作为她的母亲,你该觉得羞惭,没有好生教导她。”
“若是我顾忌着她是我外甥女,做主替她相看知根知底的人家,把她那般的姑娘嫁过去做人家的儿媳妇,我做不到!那不是嫁姑娘,而是去祸害对方。到时候,为着这么一个不讲规矩不懂礼数的外甥女,毁了我季家的声誉,实在是得不偿失。”
季大人说这么一番话的时候,也是带了怒气,原本因为潘夫人向他认错而软和了那么一分的心肠,也再度的硬了起来。
潘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季大人会这么决绝,不但是拒绝了为潘如月的亲事操心,而且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这让心存侥幸的潘夫人难以接受。
“大哥,如月她可是你外甥女,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月当初在杭州时可是再规矩不过的了,哪里想到到京城才多久,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潘夫人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闷声不吭的季夫人。
季大人没看到潘夫人的小动作,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正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女,我才直接点明。你作为她的母亲,该做的不是助纣为虐,而是好好约束、劝导她回归正途!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暗地里针对勇武侯夫人,险些酿成大祸!”
潘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季夫人眉头都要打结了,她从季大人的话里听出不对劲来,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季夫人目光直直刺向脸色煞白的潘夫人。不用问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然,季大人不会说出这么毫不留情的话来。
潘夫人还不打自招了,痛哭流涕的说:“大哥。我是鬼迷了心窍,只想着为如月着想,被那人给挑唆了啊!”
季大人听着潘夫人越说越不靠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我看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你愿意去放任自流,愿意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我不管,只别再带累了季家。否则,就是对着咱们过世的父母,我也不会再心软。”
季大人不容分辨的说:“你不必再存别的心思了,收拾行李随璋儿回家。往后好好教导如月,别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丑事了。”
季大人在潘夫人这个妹妹跟前难得一见的硬气起来,就把潘夫人给震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季大人发完火之后绝尘而去,潘夫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也难怪,潘夫人敢在季夫人和季府里胡搅蛮缠。依仗的不过是季大人的纵容,可现在她最大的靠山都倒戈了,潘夫人才是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