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小太监把她扭送到这无名居来了。她以前怎么就没听人说过这里?
邢嬷嬷在旁边把桃枝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把桃枝给评判个清楚。这里头可没什么巧合吧,不说旁的,单就是这么一张脸。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桃枝似乎并不把邢嬷嬷放在眼里,还主动和邢嬷嬷搭起话来,她是个藏不住话的。就傻乎乎的问邢嬷嬷:“婆婆,你知道那韶华院里原本住的是什么人吗?”
韶华院,那是原本苏侧妃住的院子。
原本这院子就如这极好听的院名儿一样,是这后院里头仅次于忠睿王妃住的正院一处院落,甚至于那韶华院比正院都要惹人眼,谁让这院子离忠睿王爷的书房最近。
只不过随着苏侧妃的去世,韶华院便不负原本的韶华,虽也是下人们尽心看管,但因着没了人气,就荒凉了下来。
桃枝那日追狗追过去,就是在韶华院外,当时就可见忠睿王爷很在意那韶华院,一个院子没什么好想的,那肯定是在意那院子的主人了。
桃枝原是想问问跟她一块儿玩的小丫环,可因着喜儿格外看她不顺眼,连带着那些小丫头们都远着桃枝,桃枝就这么被孤立了。
再说她原本就是个新进来的,活儿都还趁手呢,就乱打听,平白就给旁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碰着了刑嬷嬷,桃枝也不管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不好,就这么自来熟的跟人家聊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邢嬷嬷原本就因为桃枝送的一对金钏起了疑心,现在又见桃枝傻乎乎的打听韶华院,还拐着弯的问上了忠睿王妃的事了,且行事姿态里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邢嬷嬷借着端点心的空档出来,她跟前惯常伺候她的小丫头忙不迭的跑过来,殷切的说:“嬷嬷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奴才去就是了。”
邢嬷嬷却是一拍手掌,想通了哪里不对劲了。
这里头的桃枝明明是个奴才秧子出身,可竟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无,说起忠睿王妃来都是满嘴‘她’‘我’的,哪里像个奴才。
邢嬷嬷一转身就叫跟前的小丫头跑一趟去通知张守礼,这才有了张守礼去查检桃枝住处的事儿。
邢嬷嬷认定桃枝有问题,再想套桃枝的话儿,桃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后,有些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不是被我收买了吗?”
邢嬷嬷没挺全乎,但也是看到桃枝一脸的不可置信,冷笑道:“姑娘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吧?但凡犯了错的婢女都归我管。”
桃枝被带进来的地方,如同寻常屋子一般,桌椅俱全,桃枝哪里会把这样普通的屋子往‘冷宫’想呢。
然后,邢嬷嬷就带桃枝去见识见识,怎么对待发了错、被押到这里来的人。
桃枝被吓坏了,还不等邢嬷嬷上刑呢,桃枝就哆哆嗦嗦的。尖叫一声后,就昏倒了。
邢嬷嬷原本也以为是昏倒了,可浇了一盆冷水上去,躺在地上的人都没有反应。
邢嬷嬷眉心一皱,上去一探鼻息,竟是没了声息。
同张守礼这么一说,张守礼哂笑一声:“别是吓破了胆罢!”
邢嬷嬷可是在王府里头赫赫有名的,审问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就是跟前的人血肉模糊了,她也能面不改色的。手段狠辣到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尽管张守礼地位比较高,可对这么个夜叉婆,张守礼向来是客客气气的。
邢嬷嬷也不管张守礼这话里头的意思,只淡淡的说:“是不是吓破了胆,只叫大夫来验一验便知。”
张守礼顿时被噎住,他哪里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正好他这里还有需要用大夫来验的,便同意了邢嬷嬷的话。
邢嬷嬷又道:“这位姑娘昏之前,慌不择言。我这老婆子没有张公公你见多识广。只请张公公给分辨一二。”
张守礼完全没觉得邢嬷嬷是在奉承他,心里并不十分在意,只道:“嬷嬷请说。”
原来桃枝看到邢嬷嬷准备的刑罚工具后,吓得要命。尖叫着:“我要下线,我不玩了,妈妈啊好可怕!”
然后才没了声息。
“何为‘下线’?”
邢嬷嬷摸不着头脑,张守礼也是不解。他也不在邢嬷嬷跟前打肿脸充胖子,只说不解其意。“不过,这也说明了此人有问题。我这就去回报王爷,务必一查到底。”
等大夫来了,给桃枝一诊脉,惊疑不定,最后只说桃枝不是吓破了胆,也没有死绝,脉息微弱,应该是惊着了,把魂魄给惊走了,收收魂或许还有用。
张守礼气笑了,暗想:这到底是大夫还是道士?
又把从桃枝房里检抄出来的小瓷瓶给大夫,让大夫给看一看。
大夫不明所以,直接接过去,打开瓶塞闻了闻。
张守礼微微挑了挑眉,看那大夫没事儿,想来应该不是什么见见血封喉的毒药了。
大夫检查完了,说:“这该是上好的金疮药,对活血化淤、消肿止痛有奇效。”
张守礼眉头皱了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桃枝一个小丫头从哪里来的这上好的药膏?
又问邢嬷嬷可问出来桃枝可有同党,邢嬷嬷摇了摇头。“嬷嬷这是不知道还是说她没有?”
邢嬷嬷照旧淡淡的说:“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她是没有同党的,可这还没正式审问,到底有没有还未可知。更何况,才这么着她就被吓的丢了魂魄,想来也是个不堪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