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奶奶被李二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推卸的做法半点都不苟同,也不多和李二爷理论,挑高了半边眉毛,轻嗤了一声:“咱们家可是欠着国库五十余万两银子罢。不知道咱们家是打算如何的还头?”
这话儿原本没头没脑的,可李二爷却是一愣。忙道:“可是听着什么消息了?”
李二奶奶张了张嘴,她能打听来的不少。可这家里头她哪里能插得上嘴,正想说什么呢,外头就有丫环通报:“大夫来了。”
李二爷站了起来,李二奶奶在心里冷笑一声,秦夫人又来这一套,不过看这一次不叫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就再给李二爷纳一房来!
等李二爷站起来去上房,李二奶奶把她的贴身丫环叫过来,在她耳旁嘱咐了几句。“只管做的不着痕迹的。”
“奶奶,您只管放心罢。”
李二奶奶转眼一想,她那小姑子跟在她那好婆婆跟前长大,好婆婆不知跟她灌输过多少要高嫁,最好入宫的念想。
平常家里头的从上头的主子到下面的仆从,都抬着敬着,便是到外面交际应酬的时候,也多是跟身份不如她的大家千金来往,长此以往,李姑娘心气儿自然而然的就高了起来,她断然是不能忍受被撂牌子的,尤其是还输给出身不如她的秀女。
所以,从这点上还真是最好切入了。
李二奶奶掸掸袖子,慢了李二爷一段路子。再想着她那大嫂,在捧杀小姑子的事儿,真是和她很有默契。
也不对,这把小姑子往一径儿往高处捧的,主要还真不是她和朱氏这个大嫂,而是秦夫人这个做人家亲娘的。
她们这做人家大嫂的也不过是处处让着金贵的小姑子,下人又是最会看菜下碟,迎高踩低呢。
大夫请来了,一诊断,秦夫人是气着了,气得病了。
李二奶奶对这诊断一点都不意外,秦夫人被气的不是一般的狠,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很失礼的离开季府了。
李姑娘眼光只往李二奶奶身上瞟,李二奶奶在心里哂笑,不等秦夫人这做婆婆的发难,又或者是李姑娘这小姑子的“快人快语”,只是认了错。
只说她当时就不该离了秦夫人半步,可人有三急,她想去更衣这真是忍耐不了,只至于叫秦夫人跟苏颖起争执的时候,没能在身旁帮衬。
李二奶奶脸上也带着窘迫和懊恼,又苦笑着询问秦夫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竟是惹的一眨眼的功夫就闹将了起来,还闹得大家不欢而散?
朱氏眯了眯眼睛,捂着帕子咳嗽了一声,跟着搭腔,说了:“若是那勇武侯夫人的不是。咱们如何是不能叫人这般欺负到头上来的?这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岂不是把咱们尚书府也不放在眼里了,如此便是如何,也要去讨要个说法的!便是她代表的是勇武侯府又怎样,咱们有理在手便是到了哪里都站得住脚跟。”
朱氏表明立场。可这话儿听到秦夫人耳朵里如何会是滋味,简直就像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当下冷冷地看了朱氏一眼。
朱氏捂着帕子低下头,心里更是确定,今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秦夫人理亏,不然依着秦夫人无理还能搅三分的左性子。恐怕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哪里还用得着生一肚子气,把自己给气得不行。
李姑娘见状,宽慰秦夫人,细声道:“原我从苏家姑娘那边瞧着。以为勇武侯夫人是个宽和仁厚的性子呢。可如今冷眼瞧着,却是有些个激进,没那般平易近人了呢。”
这话儿一说,不说李二奶奶皱了眉头,就连朱氏眼里都闪过一丝错愕。
朱氏说话的时候是带着倾向性的,可她没有把话说死,言语中都是“要真是勇武侯夫人那边的错,就如何如何”。
可到了李姑娘嘴边。几乎是把话儿给锁死了,而且还把苏家给带上了。说人家这做姑姑的不宽和不仁厚,再反推回去。就是说苏家姑娘性子也不大好么?
再有这样的话儿,是个未嫁的姑娘能说的么?
秦夫人没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冷笑道:“我活到这么大把年纪,什么都经历过了,吃的玩的,不说不说样样见识到了。也有十之八/九,如今可是开了眼界!”
阴仄仄地看了一眼李二奶奶和朱氏。挥挥手,叫她们出去。只留李姑娘。
李二奶奶掀开帘子,隐约听到秦夫人冷冷的说:“明知自己根基浅薄,却不广结善缘,殊不知爬的越高,摔得越重。”
李二奶奶攥着拳头,脸色不怎么好看,朱氏也听见了,扯了扯嘴角,讥讽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讥讽谁。
李二奶奶很快就恢复成常态,斜睨了随着秦夫人出门的大丫环一眼,那大丫环被瞧的毛毛的,心里有些发紧。
李二奶奶借着更衣,把这段躲了过去,可她一直跟在秦夫人身边,却是实实在在知道事情原委的,可却是说不得。
朱氏也看了过来,李二奶奶却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上朱氏的目光,竟也是恍若无事的朝着她笑一笑。
朱氏在心里冷哼一声,只吩咐着那大丫环好生照料着秦夫人,说完就扶着丫环的手往外走。
秦夫人喝了药,便是昏睡了。李姑娘便有了轻松的空档,由丫环服侍着用了饭,照旧在园子里散散步。
路过假山的时候,却听着有窃窃私语声,想来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