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不管事,如今的帝国决策权只掌控在太后和百里初的手里。
太后老佛爷虽然权力不小,但是她的权力更多只能透过杜家和梅家这些旁脚触手而去实现。
她虽然看起来是后宫最大的主子,名义上可以垂帘听政,但是却没有资格正儿八经地直接下令干涉的权力。
真正监国的是摄国‘公主’,所有的政令通行都必须有他手上的批红,方才能盖玉玺。
她有些不明白百里初这是真的如一开始他说的打算旁观到底,还是另有计较。
自己对于百里初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海捕公文几乎是断了她原本计划后的后路?
秋叶白眯起眸子,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一片漆黑的天空。
不管百里初到底是打断冷眼旁观也好,还是另有打算也好,她既然已经决定踏入这个权力血腥的圈子里参与逐鹿,便不会任由任何人摆布!
“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要进入淮南了。”周宇忽然在她背后轻声道。
秋叶白淡淡点点头:“一会立刻通知所有人,全部按照原先的计划分头在淮南两郡一县登岸换旱路或者另行换船,最后在云县、停县集合。”
云县和停县都是上京附近的小村落发展起来的小县城,为京畿大营驻扎之地,距离上京不过半日的脚程。
一旦有事,她发出信号之后,看风部的人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反应。
而且那二县是京畿大营驻扎地,人人都认为必为安全之地,搜查反而没有其他地方那般严格,外紧内松。
周宇点点头,迟疑了片刻,颦眉道:“大人选择二县为看风部的众人暂时驻扎之处,确实方便咱们的人赶赴上京,但是您呢,您真的打算只身潜入上京么?”
秋叶白点点头,微微眯起眸子:“没错,子非,现在京城的局势不明朗,绿竹楼虽然一直都有传递消息出来,但是我也不能保证绿竹楼有没有被人监视,所以若我带着你们前去,若是情况不对,我一个人的身手或许尚能逃出,但是带了你们,只怕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这话虽然说得毫不客气,但是周宇却明白自家大人说得没有错,他们之中除了宝宝几个藏剑阁的人以外,就没有几个人身手真能帮的上自家大人的。
周宇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黯淡,随后忽然露出一个沉静的笑容:“大人,你且放心前去,属下会盯好所有看风部的弟兄,也会继续让他们加紧训练,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这种时候,看风部的人还暂时意识不到他们和大人将会面对一个怎样恶劣的坏境,他们只以为自家大人不过是一时间被人陷害,很快就会恢复清白。
但是一旦大人面临的严峻处境被他们发现之后,他也不敢保证那些原本还信誓旦旦地要为秋叶白讨一个公道的人,会不会转身就去将秋叶白告发。
毕竟,他们跟着秋叶白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扬眉吐气。
而秋叶白如今已经是钦犯,若是跟着钦犯,那就有可能变成了从犯,一个从犯,不下狱问罪就不错了,何况扬眉吐气?!
秋叶白自然明白周宇说这话的意思,她负手而立,忽然悠悠地道:“子非,多谢了,你呢,你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出卖我,不是么?”
周宇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摇头轻笑:“是啊,属下的心愿是重整旗鼓,重振家威,如属下出卖了大人,却可以升官,实现自己的心愿,那么属下也许会出卖大人,可惜……。”
“可惜什么?”秋叶白问。
周宇轻叹了一声:“可惜,就算出卖了大人,换来了官职,属下的名声却注定永远和背叛、诬陷牵扯上了,属下以前荒唐还可以说年少fēng_liú不晓事,但若是背上了背叛的名声,属下这辈子大概就没有机会洗白了罢,属下并不是为了大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秋叶白闻言,转头静静地看了周宇一眼:“子非,多谢。”
子非虽然说得这般功利,但是她却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心中有所歉疚和担忧。
周宇桃花眼弯出漂亮狡黠的弧度:“大人,不必谢我,来日你登上督公之位,苟富贵勿相忘便可。”
秋叶白亦弯起唇角,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
艳帜高举,客似云来
便已经是宵禁的深夜,绿竹楼依旧灯火琉璃,曼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今儿客人留在天棋公子那里么?”一名小厮端着茶水上了棋楼,正巧见着另外一名矮个子的小厮从楼上端着一个盆子下来,便想起了礼嬷嬷让他送水的时候要问的事情。
每一位客人留宿都要经过登记,留宿的银子自然是不同的,而且也需要保障公子们的安全。
那矮个子小厮苦笑了一下,示意他看看自己手里的盆子:“你瞅瞅。”
那端茶的小厮低头一看,那盆子全是砸碎了的餐盘和酒杯,他一挑眉,却没有什么意外:“天棋公子又发飙了,这回是哪位贵客惹了他?”
那矮个子小厮苦笑:“还有谁,不就是舞阳县主么,在公子下棋的时候宽衣解带,扰乱了公子的思路,刚刚被天棋公子给赶出去。”
那端茶的小厮一愣:“那位县主不是已经要议亲么?”
矮个子的小厮讥诮地道:“那些来咱们这里的贵人们哪个看起来不是一本正经,光鲜亮丽的?”
两个小厮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