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燃灯罪有应得,但是当众烧死她,未必是个好决定。”秋叶白微微颦眉。
“别忘了,国师宣布燃灯和太后逆天罔顾人伦所为是为了平息神佛之怒备具争议,国师虽然威望极深,尚且未有人敢质疑,但他也来自真言宫,燃灯虽死,民愤未平,真言宫的势力若是烟消云散后,不会过太久,国师也会成不少人眼中钉。”
尤其是八皇子一派的人及原先保皇派的人,迟早会把目光瞄准阿泽,阿泽在一日,他们便不能放心一日。
百里初抬眸看向她,目光幽幽如暗夜之海:“小白很会为阿泽着想。”
秋叶白微微一窒,随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阿初,你和阿泽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明白罢。”
她帮着阿泽,难道不也是为了帮着他谋划么?
他轻笑,只是却忽然转了话题:“真言宫的威势是会受损,但是真言宫暂时不会消失。”
秋叶白闻言,不禁一愣:“什么?”
他居然不但要留下杜家,还要留下真言宫?
不,如今细细想,他最后将罪名只限定在燃灯一人身上,甚至说燃灯和太后是用这些女孩子来祭天,平息神佛之怒,虽然是毁了太后对年积威,但也从一开始的布局便是处处给杜家和真言宫留了后路,
秋叶白忍不住颦眉:“为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百里初微微阖上眸子,把玩着她的柔荑,冰凉的日光从鲛珠纱的间隙里落下,在他华美纤长的睫羽上泛起冰冷的光泽。
“他们还有用。”
她微微颦眉,又是这句话,他从一开始便对她有所保留,这种念头让她不太舒服。
“你很快会明白的。”他闭着眸子似能感觉到她心中疑惑,冰冷的指尖轻轻在她的掌心划过。
秋叶白虽然不太喜欢他这种打哑谜的方式,但是他既然有这帮谋划,想来有他的道理,而耳边渐大的喧嚣声也明确地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好时机。
她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在出青龙门前下了步辇,换了马,而百里初也换了神殿的步辇。
飘飘荡荡的白纱,白色的华美软垫,其间高坐之人亦一身白色华美祭衣、银发垂地,手握白神杖,步辇边侍奉着的神殿女官、神侍手捧莲花、甚至钦天监奉官亦皆着白礼服,口中念念有词,梵音飘荡,一切看上去神秘而高贵,令人不敢亵渎仰望。
‘国师’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喧嚣声都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所有臣民都恭敬地跪伏在活佛之脚下。
国师也好,初殿下也罢,他原本就是被真言宫培养出最接近神佛的‘活佛’,他一举一动,不必刻意而为,便已经足以让人虔诚跪拜。
秋叶白负手而立,静静抬头地看着日光落在他银色的发上,泛出冰冷而圣洁的光晕,看着他高立在祭台之上,向所有人宣告燃灯所为,再告知所有的民众,燃灯和太后所为是奉行了‘神佛的旨意’。
她看着民众们一片唏嘘惊叹,神色惊慌茫然,再到那些失去女儿的平民们听到他们的女儿是用来‘平息神佛之怒’后的失望和愤怒,燃灯无罪,只是她要献祭神佛之后的不甘哭泣。
看见燃灯行尸走肉一般被人架上了火刑台,她的信徒们匍匐在她脚下赞美她的牺牲和伟大,而更多的人冷眼相对,而受害者的家人们更是对着那些信徒们横眉竖目,几乎大打出手。
后燃灯在最后一刻仿佛突然醒来想要挣扎,却被鹤卫们压制着不能动弹,强行穿扣上了火刑柱。
“不,饶了我罢,饶了我罢……国师。”燃灯声嘶力竭地求饶。
‘国师’仿若未曾闻,淡漠地一抬手:“行刑!”
火折子落下的那一刻,熊熊大火燃烧起,她忽然从最后在火海中发出惊恐痛苦的惨笑:“国师……现在是我,总有一天会轮到你的,哈哈哈哈,你是真言宫的神,是我们的杰作,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
她的下半句话瞬间消失在一道突然掠过的寒光中,然后她捂住自己的脖子,瞬间倒地。
秋叶白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宝宝身上,正见宝宝收回手指间的星芒暗器,神色冰冷地看着祭台上燃灯怒目圆睁捂住被割开的咽喉,浑身冒烟地躺下。
然后带着满身罪孽灰飞烟灭,化为枯骨。
而那一刻,宝宝眼中一闪而逝的仿佛隐忍、怨恨、不忍交织的古怪又复杂的神色,让秋叶白心中一顿,看着宝宝:“怎么了?”
宝宝摇摇头,再抬起眸子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
“没什么,只是让她闭嘴而已。”
秋叶白看了他片刻,忽然道:“宝宝,我记得殿下说过真言宫易容之功首屈一指,手法却极为残忍。”
宝宝一顿,默然不语。
秋叶白见他不言,也不再多问,目光落在附近激愤的人群里。
毕竟燃灯不是‘罪有应得’,这让他们心中如何能不愤怒,却敢怒不敢言。
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其实三日前,她已经命人将这件事公布张榜,民间已经流言纷纷,但是民众们想必都想听一听这般残酷的旨意是不是真的来自于一向慈悲为怀的国师。
只是如今亲耳听到了,这些信众们只怕要对国师多少有所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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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深圳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