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眼角带着一点撩人的媚态:“怎么,现在想尝尝我的味道么,为什么要等到这般血肉模糊的时候,不早点动手?”
她原本就以媚行天下,即使容色苍白枯槁,但是容貌还在,这一笑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凄媚来。
双白看着她,妙目里波澜涌动,好一会,他才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却比她的脸还要冰凉,冷冷地开口:“云姬,你不必激我。”
话音刚落,他指尖一转,多了一颗药物直接塞进她唇间。
云姬只觉得的嘴唇间一阵芬芳苦涩之气,那药物瞬间化开顺着津液流淌下腹,随后她一愣,却又梭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双白,失声道:“双白,你疯了么,你怎么敢违背殿下的命令!”
双白退开几步,垂下妙目,平静地道:“药是老甄带来的,不过责任我会和老甄一起担。”
“你……你……。”云姬神色瞬间异常地复杂,片刻之后,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一边笑,唇间便一边涌出黑色的鲜血来:“咳……咳,多谢……。”
双白顿了顿,淡漠地道:“不谢,只算是你我同僚一场,最后的一点情分。”
随着她唇角黑血越流越多,云姬的脸色渐渐发青,眼皮渐渐地耷拉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低:“呵呵,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我能中意的人是你……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很高兴……咳咳……。”
云姬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慢慢地吐出了最后的几个字:“咳咳……很高兴最后送我的那个人是……你,来生……。”
她没有说完,耷拉着的头,没了气息。
双白慢慢地垂下眸子,许久,才轻声道:“在地宫,是我最先遇见你的,云姬,你……不记得了么?”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水牢里回荡着,说给一个再听不见的女子听。
殿下的眼中从不曾有你。
亦如,你眼中亦从不曾有我。
也好,老甄给的药叫断念,断了云姬的念头,也断了他的念。
到底,两不相欠。
至于来生,从地宫走出来的人,从不相信有来生。
……*……*……*……
“阿初,让老甄和双白起来罢,都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外头天凉。”秋叶白看着面前与自己对弈的人,温然道。
老甄和双白两个人处置了云姬,但却不是用百里初交代的刑罚,违背了鹤卫的守则,所以他们跪在殿门之外。
其实这个结果,在她的心中并不意外,老甄若是真能狠下心去用青冢处置了云姬,那么他就不是那个会为了百里初进入地宫,又净身进宫的老甄了。
至于双白……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他是个公私无比分明的人,才会成为刑堂的堂主,所以才会这般痛苦罢,却偏不能将痛苦放置于面上,自古情义两难全。
如今他自认为第一次违背了阿初的命令,心里怕是更难受。
但若是老甄或者双白病了,阿初心中大概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百里初面无表情地下着棋:“下棋要专心。”
秋叶白看着他的模样,终是摇摇头,径自将手里的棋子一扔:“你要下棋,自己下去罢,你明知道我不会对弈!”
当初她和百里凌风对弈,都是瞎走一通,百里初今儿却非拉着她在窗边下棋,摆明了是心中并不真想罚老甄和双白,却又心中恼火。
百里初看着面前被她砸错了位置的棋盘,淡淡地道:“你把棋下坏了。”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挑了下眉:“没错,我下坏了,怎么地?”
她也不打算和他下了!
百里初幽眸看了她一眼,忽然起身,冷冷地道:“既然受害者都不计较你们徇私枉法,倒教本宫看起来像是多管闲事了,你们起来罢!”
门外传来老甄和双白的声音:“殿下……。”
“不要给本宫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若是不想起来,便陪着叛徒去死罢。”百里初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向内殿拂袖而去。
好一会,门外传来衣袍摩擦的声音,似有人站了起来。
秋叶白见状,终于松了气,这位殿下还真是让人头疼,傲娇到了极点。
仿佛倒是她不领情一般。
她推开窗子,见双白和老甄两个人满头满身都是雪花,身子都有些僵了,明显就是硬撑着没有运用内力护着身子。
她摇摇头,立刻吩咐一直在边上看着的一白:“快带他们下去喝姜汤烤火。”
这两位是自己找罪受呢。
“多谢大人。”双白看着她,微微颔首。
他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会为他们求情,毕竟她才是差点命丧云姬手里的那个人。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一笑:“你不必谢我,你家殿下才是你真要谢的人。”
说罢,她看了眼老甄,叹息了一声:“老甄,你好好休息罢。”
老甄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丫头,你去看小祖宗罢,今儿是年三十呢。”
秋叶白点点头,看着他们被扶走,便立刻转身进了房间,看着百里初正泡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轻叹了一声,看着窗外的红窗花,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年三十,他的伤势可好些了?
百里凌风……
她轻叹了一声,回来以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他,但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