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见了罹臬欢喜得一张年轻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的胥泽兄经罹臬的一番教育后垂头下去一声不响地寞了一寞,而后才淡淡地说了句“臣弟知错了。”
与之对比我这两万多年来,每每受过教训大都跳起脚来与那人辩上一番,愈发感到玄冥之礼教规矩之繁乱,约束制度之冗杂。那该是多么让人压抑,该让人多么地透不过气来。
看看笛煜兄这幅样子,真真是让人心疼。
带着几分心疼,我好心替胥泽脱罪道“从船上掉下去都是因为我太不小心了,同胥泽兄并没什么关系,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让他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不晓得你小心还是不小心,我只晓得你从船上掉下去皆因被胥泽大喊的一声皇兄所惊动。”
“你”我见他实在不太讲理,索性替胥泽兄愤愤不平同他理论上一番“若照你说的来算,胥泽兄会叫上一声也是因为发现你在湖心傻站着。九重天那么大你去哪儿站不好,偏偏要选这么个蹊跷的地方,还惊动本殿从船上掉下去了,你不该知唔”
我没能把后一个“错”字说出来,都是笛煜见事不好手疾眼冲上来拿手把我嘴给堵住了的结果。
“你这个死丫头”
笛煜恨铁不成钢死死堵住我的嘴,咬牙切齿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指着我的鼻子稍稍比划以示我不许出声,向罹臬陪笑道“舍妹年幼,再加上家中娇惯了些,不大懂得教养顶撞了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多多海涵,莫与她一般见识了去。”
罹臬斜眼冷冷淡淡扫过我,从容道“天朝礼数甚周全,可是这帝姬的性子委实不羁得有些过头了,还需得好生教习一番。顶撞了我倒没什么,切莫丢了九重天的脸才是正经。”
笛煜入戏深得紧,赔笑说完还没忘了拱手朝罹臬作揖。眼风里瞧见我送个后脑勺给他,恨铁不成钢地抬腿轻轻踢我。
两万年前,笛煜素来都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存在,我何时见过他这般恭维谁
怎么在锁妖塔里呆了两万年,他便窝囊成这样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笛煜吗
如他所愿,我还是过了头去。笛煜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松下来之余,又提心吊胆见我负气把身上罹臬的外袍扒拉下来,不偏不倚扔到他与罹臬正中央,愤愤道“你们这几个当皇兄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因两万多年的本神君道行还不够高深,难以从无依无靠的水面上掠过去,说罢,我何其潇洒跳进枕霞湖里,淌着矮我一肩的湖水往岸边走去。
走出不远,只听见身后有胥泽替我说话,语气里一片焦虑“皇兄,你刚才不是还与末儿琴瑟和谐得紧吗,不过烧壶茶的功夫,怎就闹起来了呢”
琴瑟和谐啊琴瑟和谐,去你奶奶的琴瑟和谐我认识罹臬的天数拿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敢问胥泽小兄弟是用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与他罹臬琴瑟和谐的呢
罹臬没待见胥泽兄,胥泽兄说得起劲,我虽越走越远却听见他声音愈发清晰“皇兄,你还愣着作甚这天是暖了,湖水却依旧凉得很,末儿一个女孩子淌了凉水会生病的,你些去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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