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离接过笔墨,随手写了四个字。
夏初初看到这四个字一愣,怀念从心而来,脱口而出:“混吃等死?”
凤无离;“……”
宿漠之看向纸张,摇了摇折扇:“母亲看得懂?”
他原还以为凤无离开始鬼画呢,母亲却看得懂。
“看得懂。”夏初初道。
想来这个世界上,看得懂这些字的只有她了吧。
这些熟悉的字,她有好多年没看过了。
君孤执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潦草,字体却陌生,但隐隐约约属于四个字。
“混吃等死么?”他冷笑一声。
看来凤无离又在迷惑他,混吃等死,她真的可以做到不畏强权,甘愿做一世的平凡人么?
若是她帮助西凉攻打天朝,那么她的功劳功不可没。
凤无离抬起头来,有些懵,她听出了君孤执话语里的讽刺,心里跟扎根针一般,刺的心窝疼。
宿漠之将那张纸拿起,看着上面的四个字,皱着眉:“质子有这么宏伟的希望当然是好之又好,本相从未见过像质子这般淡泊名利到透的人。”
凤无离:“……”她只是不愿意争而已。
夏初初脸色下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夺过宿漠之手中的纸张,仔细又看了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质子,不愧是宿儒也,今日打扰了。”说罢拂手作揖。
“娘,你为什……”宿漠之疑惑,他母亲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从来不折腰,如今为了一个小小地在天朝为奴的质子,竟然这般行礼。
但夏初初一个眼神,他不敢多语。
“我们先回去了,质子,若是这处不便,丞相府依山傍水……”
话还未说完,便见凤无离摇摇头。
贤王府是虎,那么丞相府就是狼。
夏初初再有心保她,依旧是个女子,况且当初她自己就被逼得进了祠堂,打算终身不出。
又或者受了别人的情,以后很多事情都不能理智来衡量了。
夏初初见她摇头果断,君孤执又在这里,少了一些劝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对君孤执道:“王爷,我和漠儿先退下了。”
说罢,利落的转身就走。
宿漠之摇摇头,拿着折扇,跟上了夏初初的脚步。
他的母亲越来越奇怪了,天朝谁都可欺负不受尊敬的质子,母亲却要待为座上宾。
待那些人走后,屋内只剩下君孤执和凤无离二人。
凤无离本打算问昨晚间的事情,转头看去,只见男人抿了一口茶,眼神淡漠透着薄凉。
在他视线看过来之际,她低下了头,站起身来,闷声道:“王爷,我走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流厅,看向神色明显沉下来的王爷。
“王爷,质子的字。”方才那字被夏初初拿走了。
“罢了。”君孤执放下茶杯,垂眸看向方才凤无离坐着的地方,“你说人真的会变么?”
“变?”流音一顿,手捏着衣衫,有些紧张,“变什么?”
她不是很理解王爷的话语,但作为王爷的心腹,林白却这个时候不在。
该死!
“凤无离变了,你不知道?”君孤执收回了视线,看向略带紧张的流音,声线平稳,“他从前不会惹本王不开心,人也开朗,会很厚脸皮的来求本王原谅,会说本王貌美,喜欢本王,如今他不会了……”
“呃……”流音尴尬的站着。
质子以前还会叫她小可爱呢,如今不是也不叫了。
话说不是王爷自己疏远凤无离的么?如今指望别人来哄他?
“可能质子觉得,王爷身子不好,近些又劳累,所以想让您好好休息。”
“谁说本王身子不好了!”君孤执眼神冷了下来,双手握紧。
“属下该死!”
流音赶忙跪了下来,知道自己触犯了禁忌,手有些抖,那张面瘫的脸,也多了一些畏惧,身上如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她差点忘了,如今关于王爷身体方面,不宜说一个字。
“出去!”
一声淡淡的嗓音,流音如蒙大赦,走了出去。
……
时光如戏子,多愁善感,时好时坏,喜怒无常,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因为有了那封尚书亲写的手信,和冷释轩驻扎帝京,西凉并未发兵,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着一年一度的诗会迫在眉睫。
凤无离早早就收到了夏初初的邀请,这一个月里她来找过数次,都被凤无离以喉咙疼痛不宜见客的理由给拒绝了。
而君孤执这一个月来,时常不在王府,有时候下人看到王爷回来还是和闻小姐出双入对,至此,所有人都觉得喜事将近,毕竟王爷不纳妾,也已是二十二年岁。
远处传来脚步声,凤无离收回了练得招式,转过头看去,暗影站在一旁,安静的如同画卷里的美人。
“你怎么来了?”
“主子。”暗影见她看向自己,脸上浮现一抹笑,走了过来,“你舞的招式好看。”
“这可不是舞。”凤无离摇头,走去大水缸里洗了一把脸,看着水中的倒影:“这是真枪实刀。”
暗影走到她身后,看着洗脸的人儿,叹了一口气道:“全天下的门派许多,招式内力也各不相同,却没有一种如主子这般的利落,招招狠辣。”
“其实,我可以保护你的。”
“嗯。”凤无离点头,转身看他,脸上还有滴落的水珠,“但我更相信我自己。”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