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是方才神医说您不能喝酒。”卫朔提醒道。
“神医开个方子还用去问别人?他的药方有没有效还两说。”亓官飒道,随即叹了口气,“唉!我已经认命了,趁如今还能吃能喝,何不活得快意一些?”
他身后两个护卫听了不觉感伤:将军这是自暴自弃了吗?自从十六岁随老将军西征鞣勒起,将军多少次死里逃生,何时认过命?如今多年前沙场上负的伤积成顽疾,他却要认命了。他才二十三岁,还没成亲呢!
数日后,风辞和琴约一行人到了坪州府风家老宅。下了马车,琴约便朝后面一辆马车走去,对正在走下马车的女子道:“小婳,你想住旅店还是住风家?如果想住在风家,我便去问问公子能不能安排。”
当日他们从佘府出发时,发现门口多了辆马车,琴约还以为风辞后来突然决定也让平钦坐马车了,谁知佘婳和一个婢女、两个家仆走了过来,说要一道同行,那马车是他们的。后来一路上熟悉了,才知道她家在镐安城也有宅第和产业,她知道风辞等人要回镐安,便去央求他爹要与他们同去。佘锟疼爱女儿,拗她不过,知道途中有风辞他们照应,到了镐安城也有叔伯亲戚看顾,便由她去了。不过,路上这几日,琴约察觉佘婳时不时会偷看平钦,这才晓得她不单单是想去镐安而已。
佘婳见琴约问她想住何处,不自觉地看了平钦一眼,问道:“平公子要住府上吗?”
不待平钦回答,一旁便传来风辞不失礼貌却有点淡漠的声音:“风府回来祭祖的人太多,恐怕没多余的客房了。”
琴约闻言,对佘婳道:“那我们和平钦都住旅店吧。”
“你是我的侍女,住外面去服侍谁?”风辞面色不悦。
“你刚才说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啊!”琴约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还似乎心有不满。
“你见过谁家的婢女是住客房的?”风辞反问道。
琴约略感尴尬,一时答不上话。旁边的平钦明白风辞的言外之意,对琴约道:“小约,你在风家若住得不好受了欺负记得来告诉我,我这就去住店了。”
佘婳也道:“小约,我也去住旅店,你不必担心,有这么多人跟着我呢。”
“嗯,好。”琴约应道。她看出佘婳眼里的欣喜之色,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佘婳单纯善良,温婉大方,才貌双全,与平钦到是极为相配的,就是不知平钦心意如何。
风辞见她立在那望着平钦和佘婳的背影,一动不动,问道:“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琴约方才回过神,走到他身后。风辞带着她走至自己的厢房前,指了指一边的耳房道:“你就住这。”
“知道了。”琴约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今明两日,你好好在这院子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否则走丢了,可没人去寻你。”风辞道。
“嗯。”琴约听他那般冰冷的语气,心有不服,可坪州她确实人生地不熟,而且在别人家住也不好给他们添麻烦,故此只得不情愿地应声。
随后,她进了耳房,将行李包袱放置好,便往榻上一躺:旅途奔波,真的很累人啊。
第二日便是清明,依风家祖训,风家子嗣每年清明皆须回乡祭祖。先梁国公风旆共有五子四女,女儿皆以嫁为人妇,每逢清明,除了第四子风瑨驻守边疆无法归乡之外,其余人皆要返乡祭扫。
清明时节多阴雨,这日天色亦是阴沉晦暗。风氏一众子弟祭拜过先祖之墓后,行至风旆的陵墓前,此墓为风旆与其妻步幽夫人的合葬墓,风旆去世三年有余,步幽先他一年离世。祭拜完毕,风辞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有些失神。每逢祭扫,风辞便会想起父亲临终前几日单独与他说的那番话,至今心中仍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