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巫马千染的外衫脱了,用被子塞了一个衣服架子摆在桌案旁,又点了一只小蜡烛,只能照亮桌案那一寸天地,在帐子上隐约映出一个铺天盖地的影子,看不真切,却是逼真。
代方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巫马千染,和坐在椅子上的衣服架子,嘴角抽了一抽,随即朝衣服架子躬身施了一礼,“殿下,这是您要的热水和衣裳。”
我用很小的动作,瓷杯落地而碎,声音却是与我这动作不成正比,将寂静的夜惊的一颤,我附身贴近衣服架子,道,“殿下莫气,奴家说过了,一切都是误会。”
我早从巫马千染给我备的妆匣子里取出一块红色胭脂,如今起身,往代方侧脸上随意涂了涂,又在他脸上假意打了几巴掌,他的手在下面还给自己配着音,嘴上也不闲着,“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委实机灵的很。
我告诉代方查一查明日怎么回事,他带着脸上的红指印和一脸悲催,再次送了夜宵进来也没有人说什么,只余一脸同情。
他将事情写在了一张纸上,交于我,便立在一旁,隐进了黑暗的角落里,我借着烛光瞧了瞧那张写满了潇洒行书的纸,暗骂巫马千染委实卑鄙,他竟威胁宇龙然,明日若不让出三城,便将崇德帝悬于瞭望塔,示众三日。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他此番不但预让崇德帝再无颜面存活于世,更全然是将宇龙然陷于不忠不孝之境地,两难取舍下,宇龙然只有选择割地让城,以保全崇德帝和大宇皇室的颜面。
巫马千染竟还恬不知耻的称他并未背弃盟约。
宇龙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他自然不用背弃盟约,但宇龙然却是不敢拿他父皇的体面做筹码去和一个卑鄙小人赌人品。
我将纸慢慢燃进灯芯,无论心情如何不爽,却还是要演着皮影戏,便一边拨着灯芯,一边道,“殿下,您若还是不高兴,奴家便也去角落跪着。”
我瞧了瞧躺在地上的巫马千染,那得烛光弱的很。我蹲在他跟前,抬手缓缓抽出腰间吹毛断发的软剑,冲着火光照了照,很是遗憾,太锋利了,巫马千染却是要少吃了些苦头。
我抬手点了巫马千染的睡穴,担心他被我折腾醒,接着便小心翼翼的将软剑的利刃贴着巫马千染的头皮慢慢刮呀刮,介于视线不是很好,有时划破一点也是在所难免,我只有加倍小心,却也不消片刻,一个还算俊俏的花和尚便呈现与眼前,竟是比他之前要顺眼许多,我便不得不佩服我的时尚感与精湛的理发手艺。
完美的结束了我的理发chù_nǚ座,心情多云转晴,伸手摸出挂在巫马千染腰间的腰牌,放在手上颠了颠,金的,可以换桌酒席了。
我猫着腰,尽找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来到代方跟前,预将那纯金的腰牌给他,却见他盯盯的瞧着巫马千染的光头,神色十分僵硬。
我小声问,“怎么了?”
他抖了抖,“没,没什么,老大手艺好,真好。”他干笑两声,眼神闪躲,仿佛我会吃人似的。
我将金牌交于他手,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又叮嘱他千万不能将金牌当了换酒喝,他很是毕恭毕敬的,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我好是一顿莫名其妙,将要回床休息的时候,恰好看见巫马千染光溜溜的脑袋上,那几个我委实不算故意划上的血道子,恰恰组成了四个字,“臭不要脸”。
折腾了小半宿,着实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悠悠睡去,丑时刚到,便自然别了周公,睁开眼睛。
我立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真有几声杜鹃啼叫的声音,“布谷!布谷!”
起身下床,穿上代方为我准备的夜行衣,抬脚踢了踢巫马千染的小腿,我这点穴手法注入了白氏武功的独家秘笈,足够巫马千染睡到日上三竿。
我迈步出了帐子,栅栏们早已东倒西歪,睡做一团。看来代方的工作质量还是很高的。
我提步躲着巡逻兵,来到关着崇德帝的营帐,营帐门口刚好停着一辆马车,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车把式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马车。便听外面有个粗嗓门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代方提了腰牌,在那人前一晃,“向将军,我等奉殿下密令,要将重犯押往别处。”
那向将军又问,“押往何处?”
代方不卑不亢,道,“即是密令,我等自是无法告知,事关三城得失,还望向将军理解,莫言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将来你我二人担待不起。”
那向将军沉吟片刻,终是转身回了营帐,边走边骂,“他娘的的这叫什么事?竟是不信老子,信那个小白脸,白给他们巫马家卖那么多年命了。”
小六小七将崇德帝驾进马车,看见我,无声一笑,便退了出去。
有了巫马千染的太子腰牌,我们一行一车六马走到哪都是横行霸道,十分畅爽。
代方驾着车,小二三四五六七担心我的安慰,便通通潜进来要执行任务,出了孟国的营寨,代方就跟我抱怨,这哥几个任性不要紧,委实将他累的不轻,硬是要我给涨工资,我也只好委屈求全,答应将小情的喜好悉数奉上,才算作罢。
要说当初是小融小情一起去的孟国给代方做人员培训,代方对温柔稳重的小融亲切异常,却是对跋扈中二的小情生了男女情愫,奈何小情看天下男人,谁都是一副觊觎她美貌的登徒子模样,代方自是近不得身。
如今,我的钱财都搭进了宇国军队,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