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见她视死如归般跪倒在刑台中央,柳眉轻挑:这么轻易就认命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举目远眺,看到沐云城在侍卫的搀扶下分开人群,踏上刑台,走到陈静面前,端出一碗饭菜,满面沉痛的道:“娘,就要上路了,您吃一点吧!”
白白的米饭上盖着红艳艳的红烧肉,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成了她的断头饭,陈静心里百感交集,满眼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您就要走了……咱们母子相隔……您多少吃一点……”沐云城声音哽咽,眼睛里隐有泪水闪烁。
陈静看着儿子真诚的感恩目光,满心满眼都是酸涩,轻轻点了点头:“好!”
沐雨棠看着陈静在沐云城的喂食下,象征性咬了一口红烧肉,眼圈瞬间变的通红,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陈静行刑,夫君沐振,哥哥陈先河,女儿沐云嘉都没来送行,或者来了,怕被人指责,隐在人群里,没有露面。
只有沐云城一人顶着众人的指责与唾骂,大大方方的走上刑台为她送上一碗送行饭,这份孝道,倒是值得赞扬!
案件是顺天府杨大人审理的,也由他负责监斩,他望望越升越高的太阳,拍了拍堂木,冷声道:“沐公子,午时将到,犯人要行刑了,请下刑台!”
沐云城沉下眼睑,将瓷碗递给侍卫,双手抱拳对着杨大人深深施了一礼:“大人,家母谋害苏雪晴,罪无可恕,但她毕竟是云城的母亲,云城不忍看她死后入地狱受苦,想请高僧为家母超度,还请大人恩准!”
陈静作恶多端,死后下地狱是罪有应得,但青龙国孝字为先,陈静在阳间被斩首,就等于赎清了所有的罪,沐云城身为人子,超度母亲早日投胎,是一片孝心,如果严词拒绝了,有些不近人情。
杨大人沉吟片刻,轻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好,不过,高僧们只能在刑台下超度,不可上刑台!”
“多谢大人!”沐云城满面喜悦,眸子里闪掠一抹高深莫测,只要能让僧人超度即可,上不上刑台无所谓,弯身向杨大人深施一礼,他由侍卫搀扶着,走下刑台。
数十名身穿僧袍、袈裟的僧人越过百姓走上前来,围着刑台轻敲木鱼,低诵着经文,准备超度恶毒魂魄。
沐雨棠看着他们头顶上数量不同,颜色深浅不一的戒印,眨眨眼睛:他们是真正的僧人,不是侍卫或暗卫假扮的,但沐云城请他们来,绝不止是超度魂魄这么简单。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微皱的眉头,眼瞳里暗芒闪掠,声音淡淡:“你在担心?”
沐雨棠点点头:“我总觉得,沐云城有阴谋!”
沐云城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如果他真的孝顺,见母亲要被斩首,眼里心里都会满是伤心、痛苦,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面色痛苦,眼睛里一片平静,就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僧人们敲完了木鱼,拿出一柄摇铃,轻轻摇晃着,继续诵经,高深的经文传入耳中,让人心神宁静,沐雨棠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清冷的眸子里闪掠一抹轻嘲,转身看向萧清宇,笑的高深莫测:“我知道沐云城想耍什么花样了,你借我两名雪衣卫,我有妙用。”
萧清宇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璀璨光芒,墨色眼瞳里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好!”
沐雨棠下了马车,带着雪衣卫离开。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轻品着清茶,看太阳移至正中,刑台上的侩子手大步走上前,摘下了陈静后背上的木牌,高高举起了屠刀。
刑台下的沐云城不着痕迹的对僧人们使了个眼色,僧人们心神领会,诵经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手中的摇玲摇的又快又急,灿烂的阳光照到摇玲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在这一瞬间,监斩的杨大人,侍卫,以及围观的百姓们目光全都转向了别处,并抬手遮挡那抹灿烂光线,殊不知,刑台上的一片地面突的凹了下去,将陈静带入地底,另一名穿着囚服的人浮了上来,取代了陈静的位置。
一切发生在电光之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萧清宇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慢悠悠的品着杯中清茶,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淡淡的嘲讽:果然如此!
假陈静,也可以说是李姨娘,低垂着头,凌乱的发垂在额前,遮去了面容,和真陈静的仪容相差不多,她被灌了药,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大声宣布真相,目光越过看热闹的人群,死死的瞪着沐云城,嘴角扬起一抹冷嘲,仿佛在说:“我先去阴间给你们占个位置,等着你们这群渣人快点下来!”
沐云城感觉到了她浓浓的恨意,眉头紧紧皱起,期盼刽子手快些落刀,刽子手没让他失望,短暂的停顿后,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断了李姨娘的脖颈。
圆圆的头颅咕咕噜噜滚落一边,沐云城急步走上前,飞身扑到了头颅上,紧抱着头颅哭的声嘶力竭:“娘,一路走好啊,娘……”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用白布紧紧盖住了头颅,眸子里闪烁着与实际年龄不附的冰冷与阴沉:只要别人看不到头颅的相貌,就会认为死的是母亲,密道里有舅舅的两位暗卫接应,母亲应该已经得救了。
不出所料,陈静成功和李姨娘调换了位置后,那两名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