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棠来到皇宫外,没看到南宫延,紫檀木马车的车帘半开着,翩翩雪衣若隐若现,她眨眨眼睛,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萧清宇正坐在窗前看书,察觉到她的气息,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抬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墨丝,轻轻蹙了蹙眉:“你落水了?”
沐雨棠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如果我不落水救人,上官燕就要冤枉我推她下水。”
初秋的水已经很凉了,上官燕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以自身健康为代价,设计陷害她,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进宫,虽然她也不想进宫,但上官燕的心思,真真歹毒。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你和上官燕的仇恨,结的很深。”
沐雨棠轻哼一声:“都是她算计我,我为了自卫,才反击她的。”她将上官燕按在水里溺了个半死,就算医治及时,再好汤好药的养着,没有一天一夜,上官燕也休想下床。
“需要我帮你永绝后患吗?”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沐雨棠摇摇头:“不必,我能应付她。”萧清宇杀上官燕,确实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上官燕是太子妃,也是将军府的嫡女,如果她死于非命,皇帝震怒,京城会掀起惊涛骇浪,为了她搅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不值得。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看着沐雨棠被冻的嘴唇青紫,拿了棉帕裹住她的乌发,白玉手指轻解她的外袍:“我先帮你上药。”
沐雨棠两次泡水,背上的伤势有恶化的迹象,萧清宇拿着软帕清洁了伤口,快速又均匀的涂抹金创药,目光微微凝深:“三天之内,伤口不能再沾水,不然,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不在意雨棠身上有疤,但雨棠似乎很讨厌疤痕,他自然不会让伤疤留下。
“我知道。”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心里想着,她这三天不去河边,湖边,水塘边,就算别人想陷害她,她也不必跳进水里。
身下的冰绒毯子温温软软的,极是舒适,沐雨棠下巴轻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睛半眯着,惬意的道:“你有没有看到义父?”
南宫延明明说在宫外等她,怎么不见人影?
“他有事,先回延王府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白玉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细细摩挲,指腹所过之处,布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尖锐的疼痛渐渐消散,淡淡的清凉在后背弥漫开来,沐雨棠舒适的轻哼了一声,随着白玉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摩’,她只觉一股睡意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萧清宇敷完药时,只见她趴在冰绒毯子上,睡的正熟,长长的睫毛在像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鼻翼翕动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他抹完了药,她也睡着了,睡意袭来的真不是时候!
清风吹起车帘,轻拂过沐雨棠,她感觉到了冷意,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拿出一床丝被,小心翼翼的盖到了她身上,淡淡青莲香包裹全身,她动了动,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睡的更熟了。
萧清宇沉着面色拿了棉帕,轻轻擦拭她未干的头发,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怨意,等她睡醒了,再向她要补偿。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扑面而来,熏的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看着铁栏杆里的中年男子,满目不解:“先河,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又辅佐皇帝登基,皇帝对他很是重用,只要不犯滔天大罪,皇上就不会关押他。
“被沐雨棠算计了。”陈先河咬牙切齿的说着,化掌为拳,狠狠打在了铁栏杆上,恨意滔天。
定国侯目光一凛,能将精明强干,战功无数的陈先河送进大牢里,沐雨棠确实好本事:“你急着见我,就是为了沐雨棠?”
“没错。”陈先河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一字一顿的道:“我和沐振的匕首,都落到了沐雨棠手里。”
定国侯大惊,匕首的意义和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落到旁人手里,秘密泄露,倒霉的可不止一两个人:“沐雨棠是苏雪晴和沐振的女儿,她找匕首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臭丫头心狠手辣,害死了自己亲爹,又跑来折腾我陈府,皇上已经判我秋后问斩,家眷全部流放边疆……”陈先河的声音低低沉沉,眼瞳里闪烁着阴冷毒光,恨不得生撕了沐雨棠。
定国侯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寥寥几句话,已洞察了陈先河的真正目的,他被困大牢,无法报复沐雨棠,就想借他定国侯的手来教训沐雨棠。
他和陈先河是好友,并不代表,他可以任陈先河利用:“你妹妹陈静和沐振做了不少伤害她的事,你外甥沐云城,外甥女沐云嘉,也没少欺负她,她是在报复你们两家吧?”
如果他是沐雨棠,也会将这两家人挫骨扬灰,整的渣都不剩。
陈先河面色微沉,他确实不知道沐雨棠收集匕首的真正原因,但是,沐雨棠毁了他陈府,他一定要杀了她:“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沐雨棠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以她残酷的手段来看,她害我们就是为了收集匕首。”
定国侯心中嗤笑,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他孙府和沐雨棠可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他不招惹沐雨棠,她的手就不会伸向孙府:“本侯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