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皇堂妹,晶亮的眸子,润圆的脸蛋,含情的双唇……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
“公主,水来了……”一个白衣小宫女提着一桶水,吃力地进来。
张果儿一慌神,忙将头转过去。
张德弘瞬间变回了从容神色,摘下张果儿衣襟上一片树叶,道:“这个时节,这桂树如何还要掉叶呢?”
张果儿一看,果然自己肩上有一片桂叶,正被弘皇兄摘下来。
“生虫了吧?”张果儿抬头仰望桂树。
弘皇兄不回答张果儿的话,对小宫女道:“我来帮公主浇水,你去玩吧。”
宫女放下水桶,欢喜地出去玩了。
“你知道害我哥哥的是谁吗?”张果儿问。
张德弘一惊,道:“瑞皇兄不是马儿失蹄摔伤的吗?”
张果儿冷笑道:“他果然蒙蔽了众人的眼睛。”
“果儿你说的是……”弘皇兄左右四顾,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梅苑那对母子?”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张德弘心下一颤:好利害的女子!
“弘皇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去向梅苑道个喜……”
“道喜?”
“对,道喜。”
……
林皇后从明兴殿出来,太监问:“皇后娘娘,直接回瑶华宫吗?”
林皇后回头看了明兴殿一眼,宫殿在夜色中耸立着,贤帝还在批阅奏章的案室,亮着一星点儿灯光。她想象得出,丈夫佝偻着背在灯下批阅奏章的样子,心中无限惆怅。
那座象征着权力的宫殿,坐着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自己用尽心机,才将他牢牢地抓在手里,眼看着只等儿子上位,自己这一生命便算是安全靠岸了,可是……
“着人告诉皇上,不要太过劳累。明日,哀家再来协助批阅奏章。”
“是。”
“去一趟和英宫吧。”
和英宫里,灯火通明,各色衣裳的宫女和戴弁没戴弁的太监在宫里大呼小叫地跑来跑去。连林皇后进来了,都没能立刻停下来。
“砚西!砚西!”林皇后气急败坏地喊着,往寝室走。
一个红衣宫女头发凌乱地从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见到林皇后,跪道:“见过皇后娘娘。”
“你们在干什么?如何如此慌乱?宫廷规矩竟是全然忘了了吗?”
“禀皇后娘娘,瑞皇子……他……”
“他怎么啦?”
“奴婢服侍瑞皇子沐浴更衣,瑞皇子突发奇想,要和大家玩捉迷藏……”
“所以你们便如此跑来跑去且大叫大闹?”
“瑞皇子抓住谁便挠谁的咯吱窝……”
啪!一巴掌落在红衣宫女脸上。“你身为和英宫的头等宫女,你是如何管束和英宫的?!你竟然纵容她们如此胡闹!若传扬出去,如何得了!”林皇后气得跳脚。
“瑞皇子他……”
林皇后抬起脚,一脚蹬翻砚西,气咻咻地往里去了。
寝室里,张德瑞正头上绑了一条里袜布,伸着双手兴奋地跑来跑去抓人。他故意拉开一只眼睛,见到宫女太监便抓,宫女们又惊吓又兴奋,左躲右藏。
有人见林皇后进来,即刻安静下来,垂手兀立。
“娘,你怎么也来了?来来来,跟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可好……”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张德瑞脸上。
“母后……”
“别叫我母后!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张德瑞委屈地撇起嘴,看着林淑媛,手指绞在一起,就要哭起来的样子。
“你可知道你是谁?怎么可以如此胡闹!?”林淑媛感觉痛彻心扉。
张德瑞立刻用背书的语气道:“我叫张德瑞,今年二十四岁……”
“住嘴!”林皇后喝了一口气,又道:“你是皇子!你是当今大齐的嫡皇子!你可是将来要继承大齐大统的嫡皇子啊……”哭声突然从她嘴里迸出来。
张德瑞不再说话,只低下头。众人也不敢出声儿,整座和英宫如同死了一般……
夜,变得无比深沉。
……
张德弘气宇轩昂走进梅苑的大门。里面传来铮铮的琴声。
一个绿衣宫女得信出来迎接张德弘进去,厅上,皇长子张德琼正脸色阴骘地在陪母亲梅妃听琴。堂下,一个瘦弱的乐伎膝上搁着一把精美的箜篌,正挥袖拂琴。
“梅妃娘娘好兴致!琼皇兄好孝心!”张德弘喊道。
张德琼即刻一展笑颜,起身迎道:“弘皇兄,如何舍得来我们这里?你不是喜欢走那几处殿的吗?”
张德弘明白,他指的是张果儿几兄妹的宫殿。全大兴宫的人都知道,弘皇兄和瑶华宫的子嗣们关系特别亲厚。暗地里也有人说张德弘是攀高枝。
张德弘并不介意张德琼的话,对着榻上的梅妃施一礼,在一侧的客座上坐下来,道:“我若不时不时地去那几处走走,又如何知道琼皇弟的胜算有几分呢?”
张德琼神色一惊,道:“那弘皇兄认为我可有胜算?”
梅妃正摘葡萄的手,顺手扔了一粒葡萄在儿子脚下,道:“都是成年的人了,整日不好好读经诵史,却关心赛马这些个闲事!看惹恼你父皇,如何得了!”
张德弘笑道:“梅妃娘娘果然聪慧过人,难怪深得皇上信任和宠爱。我还没说是何事呢,娘娘便知道了我们在说赛马。”
张德琼看看母亲,又看看张德弘,自知失言,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