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只有一家客栈,因为是沿着坡修建,无论怎么看这客栈都让人觉得有些歪斜,客栈的牌匾断了一头,店主也并没有修缮,一直向下歪着,只剩下三个字“来客栈”,满满透露出一股宰客黑店的气息。如果不是早跟掌柜的认识,他们也觉得这客栈里肯定会有一对杀人夺财的入魔夫妻,再剁了人肉做包子。
店小二打着呵欠在门口懒散倚靠着,看到锦衣华服的几人,眼前蓦然一亮,立即迎了上来:“客官你们来了,我们这房间都还空着,看各位公子的模样,是来这等明早的头香吧,那可来对了地方,明儿一早一定去喊醒你们。”
夏恒川凑近了几步,笑道:“你们老板老板娘呢?”
小二识出了夏恒川,苦笑道:“夏大少爷,客栈里今天生意不好,早早上去休息了,只留我一个人看门。”
段辛辰进了门,擦了擦一张长凳上不多的灰,坐了下来,他旋转着一只白瓷杯子:“云间寺的头香不值什么钱,就不劳烦你喊我们了。”
店小二谄媚地笑着:“那段公子,您楼上请?”
夏恒川在段辛辰对面坐下:“你们想休息就先到楼上去吧,我还要跟段辛辰喝一杯,小二,拿一坛酒来!”
“好嘞!”小二小碎步旋入后面院子,进到酒窖里去。
夏屿青打了声招呼,先走上了楼梯,选了一个角落里的房间,推门进去。禹州鹤看看白梓,又看看夏恒川,夏恒川说道:“你跟她上去吧。”
白梓原本对这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旅店就不怎么放心,有禹州鹤跟着,这才向上走,临走时终于破天荒夸了夏恒川一句:“还算你有良心。”
夏恒川心道我良心大着呢,没再跟她吵下去,跟她斗嘴相当于斗出无穷尽,自找不快活,最后挨骂的还是自己。
恒星子也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
客栈里清清冷冷,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三人对饮,竟然喝出了一些清冷的秋冬味道。
夏恒川喝了一杯,忽然提高了几个音调,冷不丁地说道:“我师父说,那本书其实没什么用,他一个练刀的,其实就是拿来随便看看,于是乎,就随手把书送给我了。”
恒星子当场愣住,不明所以。
从酒窖里抱来酒坛子的小二在夏恒川几人面前放下酒坛子,又倚在门口打呵欠去了。
夜中起了雾,客栈里两只大灯笼就有些像是山中吃人精怪的两只眼睛,传说里,山里有蛇精,修行一千年,被道士刺瞎了其中一只眼,夜里如是看见独亮的红灯,就要万分小心了。
段辛辰始终狐狸笑,恒星子仍然是一头雾水。
夏恒川用高声大谈那本秘籍,什么一剑能叫江天白,淩老前辈凭借哪一招打败了谁谁谁,听起来有模有样。
段辛辰抿着酒,恒星子揉了揉耳朵,看向段辛辰,意思是,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些?
段辛辰只是给他倒酒,继续给夏恒川添了一把火:“夏兄,你再说详细点,让我们也有机会能学一两招。”
说着,段辛辰凑近了夏恒川,要听得仔细些,恒星子不由地也往这边靠了靠,倒要听听夏恒川究竟要说些什么。
夏恒川嘴里,大话满天乱飞,等这一坛酒基本见底,夏恒川说的也累了,抿着最后一杯酒,换了人,段辛辰又接着吹嘘那本秘籍在淩前辈在世之时就被人争抢过十数次。
恒星子满腹疑惑,不知这两人究竟搞什么名堂。
夏恒川转身叫小二再拿一坛酒来,叫了两声,不见回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二惊得向前一扑,醒了,才茫茫然地跑过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夏恒川敲了敲空坛子:“再来一坛,酒。”
小二揉了揉睡眼,跑到阴冷的地窖里,又拎来一坛花雕,他走出地窖时哆嗦了一下,心中抱怨,不知这夏大少爷和段少爷今天要折腾到几点,如果非要喝酒闹到凌晨,他怕是站着也睡不安稳了。
小二回去时,见三人趴在桌子上,上去看了看夏恒川,见他不省人事,暗骂酒量如此之差还要酒喝明摆着自己找不痛快。他犹豫一下,说道:“我送各位公子回房间。”
三人皆是没任何反映,小二又大声吆喝了一声:“我送夏大少爷回房间去!”
仍然不见回应小二把夏恒川背起来颤巍巍往楼上送,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魁梧大汉,身穿一身旧灰衣,右手剑上寒光凛冽。
他哆嗦了一下,夏恒川歪着掉在地上,还是没醒,应该是醉死了。
那大汉刚要把剑架在夏恒川脖子上,夏恒川就地一滚,夏屿青已经悄无声息地拿剑指在汉子的后背上。
大汉神情还算平静,夏恒川从地上爬起来,洒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有些兴奋地问他:“跟了多久了?”
这大汉转身握住夏屿青的剑一拉一推,夏屿青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在扶手上一撑,跳到下面来,大汉手中竟未流血,只是平静道:“还算是个聪明的,不过你武功这么差,拿了也没什么用,不如把秘籍给我吧。”
段辛辰这时从桌子上慢慢抬起头,摇着折扇看戏,恒星子终于松开了眉头,了然一笑:“你们两个还真是无聊。”
就在这时,上方又有几丝风声,来人不再是铁面黑衣,夏恒川笑看几人凌空而来,觉得今晚算是收获不小。禹州鹤从二楼跳下来,斜踹在其中一人的腰上,那人飞出去撞在柱子上,禹州鹤稳稳在地上站住,拔剑而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