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川踏步上天,禹州鹤在冰面独行,夏恒川尝试让自己内息溢外,与对面冷风“和解”,当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面前的风上时,发现了那些风中的缺痕,风如同密密匝匝织在一起的锦缎,但就像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风,自然也不是没有缺口的。
一气十里,夏恒川落在岛上,静待禹州鹤。
不绝,长生。不绝,长生。
原来并非是仙人追求无尽,普通人家要不尽的粮食,富豪喜欢用不尽的金子,武者内息无尽,或许就是天下无敌了吧。挥霍不尽真是好啊。
夏恒川拍拍胸口,心想,什么时候才能用得更如意一些就好了。
禹州鹤走得不算太慢,很快赶来,她拂了拂被大风吹起飘散满脸的发丝,双手向后摘下木簪,扎成了马尾样式。
夏恒川从一块石头上跳下去,拍拍她的脑袋,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两手都没闲着的缘故,这次她竟然没有躲开,夏恒川也是一惊,讪讪收回了手,笑问道:“怎么了,十两银子?”
“仙人。”
夏恒川没皮没脸地承认道:“没想到我使轻功的本事能得到你的赞誉,承让承让,这‘仙人’二字,倒是真的不敢当不敢当。”
禹州鹤没理他,微微仰头看向前方,月牙形的湖上有一座嶙峋有致的山,初看过去,像是园林大师刻意造就的假山。。
禹州鹤怔怔看着山上,说道:“你在这边等我。”说完这句话,她扔下夏恒川向前走去,在山间腾挪如猿,夏恒川在她身后叫了两句,禹州鹤停也不停,一眨眼就不见身影,夏恒川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想至少找个避风的地方站着。
寒冬腊月,不似往常岛上寻仙迹者多,森森树影晃动,像极了要闹鬼。夏恒川走过的地方,果然放了些香炉贡品。
跟了禹州鹤飘忽的身影一阵子,夏恒川眼见禹州鹤一跃就要到了山顶,急匆匆跑到她面前去,伸出手一拦,说道:“喂”
禹州鹤急急拍掉他的手:“你在这边等我,不要乱跑。”
“你要去干什么?”
“你等我就对了,”禹州鹤明显急了一些,“一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用管。”
山上石头多孔,夏恒川捏下一块石头,在手里颠了颠,用力一捏,本以为一下就能捏成粉,没想到让石头裂开就花了一点力气。
他抬头看到禹州鹤轻巧地爬到了最高处,身影在山上孤亭中枯黄飘摇的灯火中一闪就不见了。
前面已经没了禹州鹤的影子,他心中生疑,仙人?是诱饵还是什么?为什么偏偏今晚出现在这里?夏恒川想了想,又往上走了走。
向下四望是平坦的冰面,不见人迹,城中诸多酒楼当中声色茂盛到了极致,这边就更显得寂寥。他觉得不在禹州鹤身边应该会更危险一点,当下开始后悔出门没有带上那只胖得快要飞不动的鸽子,至少能让鸽子给林途寒送个信过去。
夏恒川收敛脚步走到禹州鹤身后不远处。
禹州鹤正站在一块石头前聚精会神看着,夏恒川敛去一身气息,顺着她看的地方向上看。
难道湖上真的有仙人?
打眼看去,夏恒川突兀头皮炸了一下,山巅平坦处原本没有人,此时有一个女人走过,第一眼看去只觉得不像是人间人。她穿一身单薄的白衣,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如同夏夜中散心一般悠闲,姿态翩跹,再细细看去,她不像是在走,更像是在滑动。
夏恒川盯着她的侧脸看,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发现这“女鬼”长了一张极美的一张脸,满天的月光都好像是在这张脸上,让她熠熠生辉,世人常常以花比作女子容颜,这个女人,却是光。
禹州鹤手指轻轻扣在石头上,似乎在数数,夏恒川盯着她的手指,敲到第九十七的时候,禹州鹤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夏恒川,然后瞬间抬腿踢了夏恒川一脚,夏恒川惊愕万分,根本躲闪不及,就要翻滚下去,他急忙出手抓住了山石一角,翻身爬上去。
禹州鹤向着那边走去,眨眼间已经冲到了白衣女人身后。她走到白衣女人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在白衣女人身后走到了山巅平坦处的尽头,白衣女人回头,看到了禹州鹤,她微微歪头,抬起手在禹州鹤的面具上轻抚,禹州鹤忽然伸出手抱住女人,紧接着大哭出声来。
白衣女人稍显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禹州鹤的头顶。
躲在石头后面的夏恒川稍显尴尬地想要回避这像是母女相认的场面,想回头想要下山,白衣女仙人身形一飘,过来拎住了衣领,把他带到山巅去。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空灵,她禹州鹤道:“这是谁?”
禹州鹤抽噎着瞥了夏恒川一眼:“让他下山去吧。夏恒川,你在湖上等我,我一会就回去。”
白衣女子微微偏着头看向夏恒川,有些疑惑,但也没阻止。夏恒川告了一声叨扰就准备往山下走去,心里只想着禹州鹤千万别记恨他就好。他刚一回头,就看到腰佩双刀的一个人掠上山来,腰间双刀刀鞘皆为金黄色,是林阔?
女仙人神色一凛,冷冷地看着林阔一步踩出一个冰窟,九步之后已经到了山下。她抓住夏恒川的衣领,把他向后一甩,夏恒川凌空翻了一圈落在禹州鹤身边,他身旁禹州鹤剑已出鞘,一斜,满身寒光凛冽。
女仙人负手站在山巅,林阔已抽出一把黄金刀横掠而来,刀破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