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家剑术不算出名,但子弟从小在自家前辈指导下习武,又有夏侯伯年年至道观当中换取金丹灵药内养其身,家中子弟内力比起三废城的同年修习者都相对深厚些。
那面相轻浮的夏侯敬一剑出来,隐隐有可见的剑气,夏恒川不急着以剑对剑,而是试着模仿禹州女仙人,从夏侯敬剑气当中抽丝剥茧,让剑气在半空即溃败。
一道剑气扑在夏恒川手上,夏恒川牵引它过来,却没能成功,反而弹在自己手心,割出一道伤口。
夏侯敬一见夏恒川这让人笑掉牙的动作,笑了:“这点本事,不如提早下山吧,项上人头重要啊。”
夏恒川却笑笑,说道:“再来。”
夏侯敬又一道剑气破空而来,比以前凌厉几分,夏恒川先立剑挡过,等它弹到另一边时又伸手牵引,火候拿捏不准,剑气飞来一半就消散空中。
林途寒偏头看了一眼夏恒川古怪的手法,手中与夏侯奕对战并未停下。一刀一剑,林途寒轻松,长恨不曾离鞘,夏侯奕始终皱着眉,一剑复一剑,剑剑招式不同。
林途寒存了猫玩耗子的心情,看夏恒川也玩得不亦乐乎,就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铁匠秋千愁那边。
铁匠与夏侯伯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夏侯伯剑中数魂惨叫声不断,随剑气不断扑袭又返回,秋千愁只伤人不愿伤剑,故而剑招内敛,让外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怯敌。
夏侯伯见秋千愁不忍,出招更加迅疾凌冽,偶有冤魂扑出剑中想要借机逃窜,都被戾剑自身强大的牵引力又吸了回去,有的魂在剑中呆得长久,浑浑噩噩,则已为夏侯伯剑中奴仆,随剑而来,撕向秋千愁,要为这把剑觅食。
剑光猩红,择人而噬。
夏侯伯越发得意,这把剑费劲心血近十年,需要高手魂做引,另加无数高手魂做饵料,还差一些,就能大成,虽说这些人都已经身死,魂又被牵制,境界却也出于大部分习武人之上。
夏侯伯心中暗自感慨,握有无数高手的滋味,真是美妙啊。
时光推移之间,几人头顶逐渐被乌云遮蔽住,夏侯伯剑中鬼叫鬼咬,嘶吼声摄人心魂,这里变得简直像是一片恐怖的修罗场。
夏侯家子弟已见怪不怪,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为虎作伥的事情,杀了多少人祭剑,早已见惯了这幅场景,已经不在乎了,多来两人,也只不过是多留下两条人命而已,剑成之日,该是夏侯家更上一层之时。
夏侯伯不愿止步一城之主,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夏恒川终于能勉强牵扯住一道剑气,他将这道剑气附在自己的剑上,一剑递出,还给夏侯敬,夏侯敬本想嘲讽夏恒川,也学着他的样子想要接过,却被这道剑气当中暗含的另一分气劲所伤。
夏侯敬抹抹手上一丝鲜血,不怒反笑地着看夏恒川,他就是下一个,都不远了。
夏侯敬手中剑画圆,剑光流转之间,如银轮闪耀,半照山间,他手中实剑则化虚剑,剑轮旋转刺过,一时之间,竟如同有七把剑同时向他而来。夏恒川没见过这种招式,看不出虚实,一剑接空,向外一滚躲开。
林途寒见铁匠秋千愁实在不忍心出手,不再与夏侯奕纠缠,长刀出鞘,铺天盖地般劈下,顿时有如大山压下,以穿云之势按下来直逼夏侯奕头顶,夏侯伯怕自己儿子出事,迅速推开儿子,自己接下林途寒这如山崩的一招。
林途寒伸手挡开眼前飞溅的土和雪,说道:“老秋,你去杀另一个。”
秋千愁不答,只回了一个眼神,林途寒一对这眼神,心下了然。秋千愁再对夏侯奕,不再留手。
夏侯奕剑招巧在精,能飞剑挽花,修的是一剑中千里外敌人目的道,秋千愁剑招粗粝,是斩蛟龙的不世之道。
半把剑未曾开刃,却非以刃杀人,剑中滚动紫气,秋千愁欺身上前,左手如利爪勾起,摁住夏侯奕剑,夏侯奕手中剑向后弯出惊人弧度,颤颤巍巍如人发抖,在如浪潮拍身的尽头之下,他一退再退,秋千愁一进再进。秋千愁再用力,夏侯奕的剑当即折断,秋千愁再一剑,气势逼人,夏侯奕躲闪不及,被断一臂。
夏侯伯分心观战,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仰天长啸一声,身上衣衫崩裂,呼哧呼哧大声喘着促膝,全身颤抖有如抽搐,身上爆出青筋,胳膊和腿上有异物向外窜动,片刻之后,有肌肉鼓凸而起,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大了一倍。
夏侯敬脸色瞬间苍白,放弃追杀夏恒川,飞跑过去扶起自己大哥,迅速捡起地上的一臂,扶着夏侯奕起来,看向自己发狂的父亲。
狂风吹折落光了叶子的树干,撞在屋顶上,屋上瓦片簌簌剥落,落在地上,夏侯伯一双眼睛如同兽目,发狂而猩红。
夏恒川原本躲夏侯敬虚实不定之招躲得狼狈,一下子又空闲起来。向林途寒喊道:“师父,这人怎么样一下子变成了疯狗?不会要咬人了吧?”
林途寒道:“夏侯家的疯狗,早该被杀!”
夏侯敬挡在自己的大哥面前,迎对秋千愁。
秋千愁冷笑:“你们还知道什么是兄弟?”
林途寒静看着夏侯伯异变之势,并不急,他对秋千愁说道:“这个留给我徒弟。”
秋千愁闻言收剑,夏恒川听到自己被林途寒点名,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也只好迎上去。夏侯敬又做虚实相间之招,要替自己大哥报仇,虚实不定的剑轮转不惜,内力更是如海